羽哥反驳道:“你什么都没做过,可有什么人看见?”
小莲无辜地摇摇头。
西宫太后寻思道:“既是如此,元妃与小莲都有嫌疑。这样吧,姐姐,这件事,不如等陛下回来再审查吧。”
东宫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你太仁善了,后宫妃嫔明争暗斗,你听得还少吗?她们怎么斗,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谋害咱们的孙儿就罪不可恕!再者,陛下行猎回来,多少政务等着他处理,哪有闲工夫理这事?”
西宫太后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东宫太后怒目瞪向我,“哀家不想冤枉任何人,来人,去蒹葭殿和小莲的寝室找找有什么可疑之物。”
四个侍卫领命而去。
跪在地上的感觉真不好受,双腿渐渐酸疼,宫砖的凉意从膝盖钻上来,倒是一点也不热了。
不知道贵妃腹中的孩子怎么样,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久,四个侍卫回来,说在我的妆台上找到了一小盒可疑之物。
恰时,太医走进来,东宫太后当即问道:“耶律大人,你看看这是什么?”
耶律大人接过那只小木盒,闻了闻,回道:“禀太后,这是有身子的妇人忌食的寒凉药粉。”
“你还有什么话说?”东宫太后再次怒喝,怒火似可烧至屋顶。
“那只小木盒不是臣妾所有,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没做过。”我辩解道。
“奴婢可以作证,小木盒真的不是元妃的。”羽哥急得手足无措。
“奴婢也可以作证,奴婢从来没见过小木盒。”明哥慌张道。
“你们再为元妃脱罪,一并治罪!”东宫太后重重道,嫌恶地瞪她们。
“元妃,东西是从你寝殿搜出来的,哀家也帮不了你。”西宫太后叹气道,转而问太医,“耶律大人,贵妃母子怎样?”
“太后放心,贵妃只是吃了少许,出了一点点血,不过胎儿保住了,眼下已无大碍。”耶律大人回道。
西宫太后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什,“总算母子平安,先祖庇佑!”
东宫太后扬声道:“元妃谋害皇嗣,其罪可诛,来人,将贱妇拖出去,杖毙!”
西宫太后急忙阻止,“万万不可!姐姐听妹妹一言,元妃是陛下心口上的人,还是等陛下回来再行处决吧。此时姐姐若把元妃杖毙,只怕无法对陛下交代。再者,贵妃母子平安,元妃罪不至死,就先留她一命吧。”
东宫太后摇头叹气,“你太仁善了。也罢,哀家就看在妹妹的面上,饶她一命。来人,将贱妇押入暴室,没哀家的懿旨,谁也不许探视!”
第92章:第十五章佳人何在,紫陌红尘相逢
永寿宫的暴室是一个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暗房,两个老宫人将我扔进来之后就关上厚重的大门。房中黑暗,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举目都是浓重的黑,我索性闭目,让双眼适应一会儿。只是,难以忍受的是刺鼻的霉味,仿佛一股冷冷的气,钻进鼻子,直抵脏腑。
从不适应到适应,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
几次想呕,却硬生生地忍住了。我坐在墙角,地上、墙上的潮湿、阴冷之气透过肌肤渗进身子,不多久,就觉得手足凉飕飕的。可是,我只能忍,只能坚持;只有坚持,才有一线生机。
今日落得这个下场,早已预料到了,也是内心期盼的。
左思右想,慢慢地睡着,直到有人开门才惊醒。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橘红的灯影斜射进来。两个老宫人提着宫灯走进来,随后进来的是西宫太后,大氏。
房中骤然亮起来,明亮的灯光刺疼了我的眼睛,我紧闭着眼,仍然坐在地上。
“可怜的孩子,让你受苦了。”西宫太后命宫人将我拉起身,“待陛下回来,你就可以出去了。”
“谢太后关心。”我诚挚道,她的确仁善,见不得别人吃半点儿苦。
“姐姐是担心皇嗣,才气急了将你关在这里,待陛下查明真相,就还你清白。你再忍耐两日,哀家会命人照看你的。”她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暖意令人的心也暖暖的。
“有太后的信任与照拂,臣妾知足。”我感动得眉眼酸涩,在金国皇宫一年,经历了那么折磨、痛楚、绝望,一直咬着牙挺过来,却在这一刻,因为她简单的几句话而觉得特别委屈、辛酸。
西宫太后摸摸我的头,拍拍我的手,“这里毕竟是永寿宫,哀家不好多待。这是一些糕点和茶水,你慢慢吃,哀家先走了。”
宫人将一个食盒递在我手中,我看着她叹着气走出去,看着那扇大门再次关起来,房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饿了几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我吃了几块清爽可口的糕点,喝了茶,总算恢复了点力气。
漫漫长夜,睡一觉,很快就会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仍然是黑漆漆的,脑子很重,昏昏沉沉的,嗓子有点痛,许是着凉了。
挨到午时,有人送来午膳,却是一个干得难以下咽的面饼,我勉强咬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四肢开始酸痛,脑子迷糊起来,我又昏睡过去,见到了大哥、二哥,回到了繁华的临安。大哥,此生此世,我还能再到你吗?大哥,若有缘再与你相遇,我一定问你,为什么送我凤履和《月出》。
陡然,一阵猛烈的开门声惊醒了我,明灿灿的日光如水涌进来,我眯着双眼,看见东宫太后阔步走进来,身子板正,一张脸冷肃得毫无半分暖色,更具威严,令人惊怕。
两个老宫人将我拽起来,架着我,仿佛我是一块烂泥,随便任何人捏圆搓扁。
“哀家问你,你是宋人还是金人?你与陛下如何相识?”东宫太后不苟言笑地问,紧盯着我。
“臣妾家在江南,与陛下在上京相识。”我知道,她这么问,必定是想摸清我的底细。
完颜亮早已将前朝宫人清洗一遍,不留任何祸患,因此,除了羽哥、明哥和贵妃、修容,没人知道我曾被先帝囚禁;更没人知道我是完颜磐与沁福帝姬的女儿,除了完颜亮与完颜雍。
东宫太后冷硬地问:“你为什么到上京?你姓什么、叫什么,父母是什么人,家中还有什么人,一一招来!如有虚言,哀家绝不手软!”
我回道:“我叫阿眸,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你如何与葛王相识?”她严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