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1 / 1)

墨篆只好安慰范氏:“陈阁老之前还不是当了很多年的知县!大爷不过是运程还没有到。等运程一道啊,就会一飞冲天的。大奶奶且放宽心。我们大爷可是状元郎呢!”

范氏知道自己跟一个小丫鬟说这些是白搭,不过和其他人那就更说不上话了。

她自嘲地笑着挥了挥手,打发了墨篆,一个人躺在了大迎枕上,脑海里却容易响起那天去吴府祝贺吴家四小姐满月礼时偶尔间听到几个妇人的窃窃私语来:“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升到了正二品的总兵,这要是再过几年,可怎么得了!岂不又是一个颖川侯?那赵太太倒是个有福气的若是赵大人在贵州又打了胜仗,就应该荫封她了吧……”

范氏想到那些妇人议论这些时脸上既羡慕又带着几分妒忌的嘴脸……而她却只能跟在俞夫人的身边,被人介绍“这是俞夫人的儿媳妇”,然后那些妇人就会以一副长辈的模样儿居高临下的露出矜持的微笑,漫不经心地和她点点头,她却要笑盈盈地上前给那些人曲膝行礼,恭敬地问好,就算这样,也有人再看见她还是会低声问旁边的人:“这是俞夫人的媳妇,姓什么来着?”

念头闪过,她顿时觉得的气闷不已,抓起一旁的大迎枕就砸在了不远的太师椅上……

……

俞敬修在书房里一口气写了五、六百个狂草,心头的怒火这才觉得消散了不少。

他不由仔细地思商起母亲的话来。

范氏若生不出儿子来,他自会和范氏商量纳妾的事,却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管他答应不答应,看不看得上,喜欢不喜欢,就强行做主,把人推到了他的面前。

可若这样一味的和母亲别着也不行,反把大伯母和三婶婶给得罪了。

想明白了这些,他头痛欲裂。

在书房里转悠了半晌,鬼使神差,他去了费氏那里。

费氏坐在临炕的大炕上做针线,见俞敬修进来,忙丢下针线上前给他行了个福礼,又亲自沏了杯茶捧上。

俞敬修不禁仔细地打量费氏。

中等的身材,五官不过清秀,却胜在皮肤白皙,神色温柔,举止稳重,看上去显得端庄娴静,颇有些世家女子的大方。

他有些意外。

说实在的,他心中有怨,费氏也好,陈氏也好,他都没有多看两眼。

而费氏见他打量自己,并不怯场,而是朝着他微微一笑。

俞敬修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低头喝茶,眼角的余光扫过炕上的针线筐,看见一载遍地金的丁香色缎子。

“你在做针线啊!”俞敬修无话找话地道。

费氏听着就将针线筐里的针线拿出来铺在了俞敬修的面前:“闲着无事,给夫人做了件夹袍,也不知道夫人喜欢不喜欢?大爷来得了,正好帮我看看。若有什么没想么的,大爷也帮着给我提个醒。”

俞敬修再一次愣住。

可看见费氏落落大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头一松,随意看了看那还没有完成的夹袄,点了点头:“还不错。”

“既然大爷说不错,想必不会有错。”费氏听了,好像很高兴似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灿烂。

俞敬修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陈氏倒有骨气,敢到母亲面前提出来说走,这个费氏心机却沉,不管自己怎样待她,她都能忍下来。

想到这里,他就想走。

谁知道对面的费氏却笑道:“我来的时候,大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要我好好的服侍大爷。还说,大爷小时候最喜欢吃一品鸭了,还特意嘱咐灶上的婆子告诉我怎么做。只可真我来后大爷总是忙忙碌碌的,我也没时间好好服侍大爷吃上一顿饭。”

提起了大伯母,俞敬修只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费氏就笑吟吟地身端了碟子点心过来,柔声问道:“大爷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俞敬修讶然。

费氏已正色道:“我知道,大夫人和三夫人就这样把我和陈妹妹送过来,大爷心里不舒服。因此陈妹妹这才要走的。我和陈妹妹不一样,陈妹妹回去,自有父母做主,我却是父母早亡,依靠舅舅过日子,若是被送了回去,舅舅颜面上过不去,只怕会亲手把我给沉塘。我也只好死皮涎脸地留下了。”

第265章 劝说

俞敬修难掩心中的惊愕,略显惊讶地望着费氏。

俞氏低头一笑,笑容里有就带了几分无奈的苦涩:“谁不想讨人喜欢,可也要有这处福气才是啊!”说着,抬起头来,朝着俞敬修又笑了笑,笑容里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悲伤,有的,全是善解人意的温柔,“不说这些了!大爷难得到我这里来坐一坐,免得坏得您的好心情。”然后笑道,“前些日子珍姐儿有些咳嗽,这几天我也没出门,不知道珍姐儿咳得好一些了没有。我记得家里的表弟身体弱,略一吹风就咳,每到这个时候舅母就叮嘱我用冰糖炖了梨子和川贝给表弟喝。不妨也给表姐儿试一试。”

说些这些家长里生的,俞敬修自在了不了。他道:“珍姐儿不比其他孩子,这些对她没有什么作用!”

“倒是我想得简单了。”费氏从善如流地认着错。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大爷,姨娘,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说着,眼睛朝俞敬修睃去,好像在询问俞敬修是否留下来用晚膳。

说两句就要留他用饭,他若是留下来用饭,是不是还要留他过夜呢?

俞敬修不由得眉头微蹙。

那边费氏已笑道:“大爷快回去吧!晚了小心大奶奶着急。”

这个费氏,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俞敬修神色一缓。

费氏却朝着那小丫鬟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去吧!我还有两句话和大爷说。”

小丫鬟不敢停留,立刻曲膝退了下去。

俞敬修却是神色一凛,道:“你有什么事?”

费氏上前两步,在俞敬修面前曲膝蹲下,规规矩矩、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福礼,道:“大爷,妾身有两句话一直搁在心里头,踌躇着人不要跟大爷说。大爷今天来妾身这里小坐,妾身就想,莫非这是天意?”她说着,神色一肃,端容地望着俞敬修,神色间就透露出股大义凛然的庄穆,“妾身明知有些僭越,却也顾不得许多,不得不说了!”

俞敬修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费氏已道:“我没来之间就常听大夫人说起大爷,说大爷待人是如何的温和有礼,为人如何的真诚坦率,我当时就想,大爷定是个好相处的人。可我来了这些日子,却很少看见大爷开怀的笑,多数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冷淡,我就琢磨着,莫非大爷有什么心事不成?不免就对大爷的事留心起来。这样一来二去的,倒还真让有些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