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正站在病房一侧,因为萧潇扭伤脚还在前24小时之内,所以不宜热敷,只能冷敷,曾瑜站在一旁询问护士平时生活里都需要有哪些注意事项,两个年轻护士跟曾瑜说着话,眼睛却一致盯着走进来的傅寒声。
曾瑜见了,叹气的冲动都有了。
她这正问着话呢?她家先生这么一来,不仅勾走了小护士的目光,也连带勾走了她们的魂。
傅寒声走过来,先是弯腰认真打量了一眼萧潇肿胀的右脚,他一直觉得妻子的双脚很漂亮,长得也很好看,但如今……
活该。
他这么想着,却是弯了嘴角,连带黑眸里也是星光点点。肿成这样,心疼是一定的,但又怎能说,这样一只小胖脚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可爱之处呢?
病房里开着空调,但温度还没上来,萧潇的右脚没穿袜子,又在被子外露着,傅寒声伸手握着,却是不敢太用力。
萧潇右脚没肿胀之前,欢好之余,他数次抱着她去洗澡,自是帮她洗过脚,一双玉足被他握在手心里,白皙莹小,软绵绵的,握着都舍不得太用力,怕弄伤她,如今扭伤局部发青,又那么凉,傅寒声心里有些不悦了,对曾瑜道:“找个热水袋过来。”
其实,曾瑜正在发呆,同时陷入发呆魔怔的还有那两个小护士,说实话萧潇的右脚肿得很难看,她们哪会想到,傅寒声竟会弯腰帮萧潇暖脚,两护士连萧潇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但她们深知面前这个男人是谁,这个在她们看来高高在上,令人难以亲近的男人,谁能想到,他竟会在有一天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这般体贴,若非亲眼所见,她们断不会相信傅先生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别说是这两个不明情况的小护士了,就连曾瑜也是一脸恍惚,她家男主人对女主人好,山水居上下都知道,但暖脚……
暖脚可比电梯亲吻要来得震撼许多。
“曾瑜”
直到傅寒声又叫了曾瑜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忙道:“我这就去。”走了几步,曾瑜毕竟对医院不熟,于是转身看着那两位小护士:“请问,哪里有热水袋?”
“我带您过去。”已有护士受不了脸上的热度,火急火燎的丢下同事,离开病房帮曾瑜带路去了。
病房里一时间除了傅寒声和萧潇,只剩下那名小护士低着头,红着脸站在一旁收拾药品,充当隐形人。
12月的空气是寒冷的,虽然出着太阳,但风声却异常寂缪,但当阳光照射入室时,那一刻萧潇忘了12月的寒,只记得12月的暖。
她的右脚开始有回暖迹象,因为这股手指传递的暖,萧潇觉得自己被晚春温暖包裹的同时,右脚挫伤处也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萧潇说:“别暖了。”
“嗯?”傅寒声看着萧潇,见她正靠着床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眸光乌黑,那是一双沉静的眸,但眸子的主人却有一颗琉璃内心,引人遐思无限。
沉默几秒,萧潇说:“暖了也没用,一会儿还要冰敷。”
“这话不对。”他笑了,俊美的侧脸异常柔和,有意说着幽默话,陪妻子消磨时间:“照你这么说,早中晚三餐,我们都不要吃了,因为吃了也没用,到了下一顿还是会饿。”
右脚受伤很抑郁,但此刻萧潇极淡的笑了一下,她说不过他,这人太会说了。
“前24小时是这样的,明天我们热敷。”这本是宽慰话,但下一句却是大人语气了:“过完年,马上就是22岁的人了,以后走路,自己要多注意。”
室温上来了,护士朝床畔望去,男子说话时,哪里还是强势的人?周身气息从容美好,再看女子,靠着床头,男子训斥她的时候,嘴角微笑浅露,犹如半开的花朵……
此景:似梦,非梦。
☆、爬一爬,她真是一个麻烦精
因为右脚崴伤,离开医院第一时间,萧潇就给邢涛打了一通电话,把脚伤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邢涛似是正在吃午餐,在手机那端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然后问萧潇:“你另一只脚还能走吗?皆”
“能。”萧潇已预感邢涛要说什么了。她一直觉得傅寒声说话毒,可傅寒声说话是不动声色的毒,但萧潇这位导师可就不一样了,既然金融系研究生一致尊称他是“毒舌教授”,势必是有一定原因的。
果然。
邢涛不冷不热道:“知道全中国出了多少独脚人才吗?如果你不知道单脚该怎么走路,我来教教你好了,单脚蹦着来学校,如果你觉得不美观,可以拄拐过来,如果拄拐比较吃力的话,还可以坐轮椅过来。”
邢涛说这话的时候,萧潇正在车里坐着,当然傅寒声也在,只能怪萧潇手机收音效果不太好,再加上车里很静,所以邢涛说的话,傅寒声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傅寒声眸子微微眯起,嘴唇轻抿,似是有话要说,但被他忍住了。
萧潇也意识到邢涛的声音有些大,没忘记邢涛除了是她的导师,目前还在博达担任金融顾问,她看了一眼面色无波的傅寒声,侧身间,也压低了声音:“我只请一个星期病假,研一课程,还有每天布置的作业,或是课题,我一样都不会落下,说不定不用一星期,也许……”
“也许什么?”
傅寒声忽然打断了萧潇的话,萧潇愣了一下,转眸看向傅寒声。傅寒声靠着椅座,英俊的男人抬起眼神睇视着她,那目光像是一张网,却又平静的如同一池深潭。
他虽这么问萧潇,却并不在意她是什么答案,只语调平淡道:“来,把手机给我。”
萧潇仅是迟疑了几秒,便把手机递给了傅寒声,邢涛不知手机已换人,还在手机那端不改毒舌本性:“最近正是学业最吃紧的时候,但凡研究生请假,一律不通融。总之,你就算是爬,也要给我爬到学校来……父”
“怎么爬?”
这时,傅寒声开了尊口,那是好奇的语气,但轻淡的嗓音里却带着几分蔑视,他这样的言语内容,也只有静心之人才能听得出来,邢涛是不可能了。
手机那端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萧潇手指蜷缩了一下,她知道邢涛是吓傻了,此刻想必是疑惑不定,或是瞠目结舌吧?
那边沉默着,傅寒声也不催,极有耐心的等待邢涛消化事实,他也并非没有事情做,握着萧潇的手拉放在他的腿上比着玩。
他是真的在比两人手指大小,萧潇手心贴合在他的掌心里,显得他的手很大,而她的手很小,他这么一看,倒是愉悦的笑了。
萧潇嫁的这个男人怎么说呢?介于善与恶,好与坏之间,性情多种,所以没法说。
手机那端终于传来了邢涛的声音,他一扫之前“恶师”尊容,语气迟疑,也极为有礼貌:“请问,您是……”
其实,这样的问话,纯属是多此一举,傅寒声的声音素来辨识度极高,邢涛身为博达金融顾问,没少跟这道声音打交道,所以邢涛这么问,俨然已经猜测到对方是谁,如今他这么问,无非是保险起见,或是心存怀疑罢了。
是值得怀疑,萧潇怎么会和傅寒声在一起?任他想破头,也绝对想不到这两人会在日常生活里搀搅到一起去。
对于傅寒声来说,这个问题欠缺水准,他没有回应的必要,萧潇坐在他身旁,只看到那人薄唇间,猝不及防的投掷出一句又一句的话语来。
傅寒声问:“邢教授可曾崴过脚?”
“崴过。”邢涛认命了,这人话语间压迫力十足,不是傅寒声,还能是谁?
傅寒声再问:“也曾爬着去过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