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没说话。

很难说这些稀奇古怪又各有各的?离谱的?平行宇宙给这位从小就待在斯莫维尔的?小镇女孩内心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她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种宇宙，甚至无法想象。

这都算什么啊？也?太奇怪了?吧！漫画都不敢这么画吧！

和这位同位体惊心动魄的?经历相比，她十二岁的?时候还?在田地里?玩泥巴呢……哦，好?吧，玩泥巴应该也?不至于，但无论如何，她最烦恼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超过她生活的?淳朴小镇。

别说十二岁之前了?，哪怕是成为?超女之后，她都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情！和领主超女过去的?经历相比，卢瑟早期还?跟她针锋相对的嘴脸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克莱尔现在是真的可以理解领主超女为?何会走上这样?一条极端的?道路了?她本就拥有着不弱的?共情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决策就是正确的?。

她收拾好?情绪，抬起眼看向领主蝙蝠侠，先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是领主超女告诉你她的?过去的?吗？”

领主蝙蝠侠微微一顿：“是火星猎人。”

火星猎人也?是在超女提出要统治世界时，最先接受的?超级英雄。

克莱尔点头，其?实她会更希望这段过去是由领主超女亲自讲述的?，至少这能从侧面说明她还?愿意信任她的?朋友。

结果很可?惜，但也?不出意料。

她接着又问：“所以，这就是你选择支持她的?原因吗？出于理解和同情？”

领主蝙蝠侠冷静地否认：“如果在那么多?宇宙中进行取舍，我宁愿她成为?领主。”

让超女统治世界，总比地球失去超女变得混乱，又或者是超英彼此针锋相对导致地球变得混乱要好?。而他会尽可?能守住最后的?底线。

克莱尔反问：“可?你所在的?宇宙真的?会变成那种模样?吗？”

领主蝙蝠侠：“……”

克莱尔继续说：“超女的?一切保护欲和警惕心都建立在她的?不信任上。她在怀疑她所在的?世界，怀疑超级反派会陷害她在意的?人，怀疑地球上生活的?人类根本无法接受她，怀疑她会被背叛和伤害”

“但她的?宇宙真的?辜负了?她吗？”

克莱尔提醒这个?宇宙的?蝙蝠侠：“你也?说了?，玛莎的?事情只是意外，而不是阴谋。”

而领主蝙蝠侠在安静了?一个?呼吸间?后，听不出语气地反问他面前的?超女：“你的?意思是，在见证了?这么多?走向悲剧的?宇宙后，她仍然应该选择充分信任这个?世界？”

但这可?能吗？哪怕仅仅只是从数学的?概率与期望考虑，也?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他不认为?平行宇宙的?超女会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

可?偏偏她就是在那里?非常理直气壮地反问：“为?什么不呢？”

领主蝙蝠侠顿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看向超女，试图理解对方单纯到显得愚蠢的?脑回路，却撞进了?一双通透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清醒的?智慧。

于是他意识到，超女完全明白她在说什么：“我确实没有领主超女那样?的?过去，也?不敢说能完全理解她的?心理。”

“但是，蝙蝠侠。”她轻声说，“我了?解我的?宇宙，也?了?解相信的?力量。”

在等到什么回答之前，超女忽然又换了?一个?话题询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领主超女和莱克斯.卢瑟恐怕一直都不太对付吧？”

岂止是不太对付。领主蝙蝠侠想。

在变成领主超女之前，卢瑟可?以算是地球上最针对超女的?存在。他忌惮超女，也?厌恶超女。尤其?是在超女开?始统治地球后，他几乎用尽了?手段想杀了?超女。

他失败了?。最终在领主超女烧毁他的?前额叶之前，试图用核弹拉着她同归于尽。

但他的?手段根本无法杀死?领主超女，与其?说是同归于尽，不如说是变相自杀。

可?超女为?何要在这时候提起莱克斯.卢瑟……？

领主蝙蝠侠的?心思转了?转，紧接着就愣在了?原地，护目镜下的?眼睛瞬间?被错愕的?情绪填满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失控过了?以及更深入思考某种可?能性后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感?。

他听见超女轻声跟他说：“从领主超女的?过去来看，平行宇宙的?卢瑟基本都是超人的?敌人。但在我的?宇宙，我们算是朋友。”

“他是个?人类至上主义者，曾经也?忌惮超女。而我做的?就只是把我的?弱点交给他，再信任他。仅此而已。”

领主蝙蝠侠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他的?唇线不自觉绷紧，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线。

如果她不愿意交付信任呢？卢瑟还?有可?能和她成为?朋友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超女又说：“我很幸运。拥有这样?可?爱的?一个?宇宙，和这样?一群值得信赖的?朋友。我们虽然也?遇到过危险，也?总有超级反派在暗处酝酿阴谋，但最终总能化险为?夷。”

她的?语气很耐心，也?很温柔，就像是在感?慨赞叹，今天的?天气正好?、阳光灿烂：“我还?很幸运。虽然不敢说正义联盟在地球有多?受欢迎，但总有人支持着我们。我们很难用高尚的?品德去要求每一个?人，可?绝大部分受到帮助的?人们都不会吝啬回馈自己的?一点善意。”

说着，她又轻轻叹了?声气，反问蝙蝠侠：“但我真的?只是足够幸运吗？”

领主蝙蝠侠没有回声。

这是他们最大的?问题，超女不清楚他们有没有意识到，又能不能意识到。事实上，她真正想问的?问题就只是：

“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不是这个?世界在排挤你们，而是你们将它越推越远了?？”

超女问得很委婉，但领主蝙蝠侠依然能听见另一句更加直白残酷的?问话：万一这个?世界本可?以更加美好?阳光，而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是导致它变得糟糕的?罪魁祸首呢？

“…………”

领主蝙蝠侠不确定自己沉默了?多?久。时间?在这一刻走得很慢，连思绪都变得艰难。但从超女的?视角来看，他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了?。甚至没有超过一秒。

“我送你回去。”

蝙蝠侠如是说道，嗓音有些艰涩，但也?很坚定。

如果10 你不能将它称之为友谊。……

克莱尔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