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ng詹高等许培说完,停下踱步,面露思索,“可是我不认识她。培培,你是不是看错了?”
“确实,议长工作繁忙,和研究所又没有交集,不认识莫欣很正常。之前莫欣提过我和詹议长的婚约,也像在说陌生人的事,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詹议长不认识莫欣。”
莫欣提到婚约,是在爆炸发生后的第二天早上,许培去研究所开会的时候。
当时项冬和许培聊八卦,问他未婚夫是不是詹高,莫欣主动接话,说是有这么回事。
现在倒回去看,如果她对此事感到介意,应该不会搭话才是。
“培培,你怎么张口闭口‘詹议长’的,这么生分?”詹高来到床尾,双手撑在挡板上,“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别装了,你不是詹议长。”许培说话很费力气,嘴唇小幅度开合着,但咬字却很清晰,“你是我改造出来的S级实验体。”
病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詹高并没有感到窘迫,仍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或许早在许培说出凶手的名字时,他就已经预想了到会被拆穿。
是时仇卫推门进来,对詹高点了点头,两人似乎交换了某种信息,接着,詹高收回撑在床尾的手,抄在胸前,也不装了,嘴角挂上了一丝兴味:“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凶手是莫欣。”见许培已经拆穿这事,贺亦巡也不再沉默,“就像你说的,詹高并不认识莫欣,莫欣对詹高的婚约也不在意,但她会因为你和许培结婚起杀心,就说明你不是詹高,是实验室里的詹远。”
从凶手倒推动机莫欣不可能为了不认识的詹高杀人,侧面印证了眼前的人就是詹远。
“也正因如此,你必须包庇凶手,否认和她认识。因为你和凶手唯一能产生交集的地方,只有国立研究所的实验室。一旦被证明你们认识,你的身份就成了问题。”
“可是,”詹高不疾不徐地说,“你们不是亲眼看到直升机爆炸了吗?我是怎么逃脱的?”
“你和你的同伙在金库里装钱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有更值钱的金条不拿,只拿纸币?当时我想的是金条太重,不好转移,但后面看到你在楼顶撒钱,我才明白过来,你是为了遮挡人们视线。”
“直升机有段时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你应该是设置了自动驾驶,趁那个时候跳了机据说你的身体素质很强,我想跳机对你来说不会很危险。警察在现场找到的尸体其实是议长詹高,你就是在那时候完成了和你哥的身份互换。”
“等等。”詹高竖起食指,做了个打断的手势,“我得提醒你,直升机爆炸的时候,詹议长可在指挥车里。”
“不,那天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现身,只有他的声音出现在现场。只要提前录好音,让仇卫看准时机播放,就可以营造出他在指挥车里的假象。”说到这里,贺亦巡扫了一眼仇卫,“你们两兄弟互换身份,他这个秘书不可能不知情,所以直升机上詹高的尸体,应该也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仇卫坐在沙发上刷着平板,听到贺亦巡的指控,只是事不关己地挑了挑眉头,没有表态。
“不错。”詹高鼓了鼓掌,“看来这把戏没骗过你。”
“不过很可惜,你的分数不及格,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詹远。”
贺亦巡正想让詹远不要再装下去,这时许培按住了他的手,说:“他就是詹高。”
“什么?”贺亦巡难得没有跟上许培的节奏。
休息了许久,许培的体力恢复了些,他按下开关,把床头调起来,枕头垫到腰后,缓缓说道:“我复原下事情的经过吧。从S级实验体被改造出来开始。”
詹高饶有兴致地等着许培的下文。
“S级alpha是个新物种,我们在发表论文的同时,也做了许多猜想。这些猜想并没有对外发表,但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一直以为是一些人毫无根据地乱猜,直到不久前,我发现媒体比我先得知詹远尸体的DNA复检结果,我才意识到我的实验室里有人在卖消息。”
那是银行劫案发生的第二天,警方已经检测过尸体DNA就是詹远,许培又用所里的机器重新检测了一遍,而结果出来时,他人还没到研究所,公交上的新闻就已经在播最新消息国立研究所重新检测焦尸,确认系S级实验体詹远。
结合项冬突然换上了限量版球鞋,许培基本确定是他泄露了消息。
如此一来,之前传出去的那些猜想,若有心人进行查证,其实可以追溯到许培的实验室。也就是说,看似毫无根据的乱猜,实际上有权威专家背书。
“这之中,有条消息詹议长他其实不是我们以为的詹高,而是弟弟詹远,两兄弟早就互换过一次身份应该会很感兴趣,那就是S级alpha可以标记普通alpha。”
“我没猜错的话,当他证实这则消息靠谱后,便萌生了和孪生兄弟交换腺体的想法,因为他想标记他的alpha情人,仇卫。”
“退一步来说,即便没有标记的需求,任何一个alpha都会眼馋S级腺体。更别说詹远身为议长,不仅有钱有势,还和詹高共享一套DNA,不用担心身体排斥,这简直就是老天给他创造的绝好机会。”
“但国立研究所守卫森严,劫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好巧不巧,实验室这边也出了一些状况。”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许培缓了缓,又看向詹高说:“还记得在银行里,你说你在生命舱里能听到我的声音。这不正常,因为一旦监测到实验体醒来,我们会让他重新沉睡。”
“除非,有人在仪器上动了手脚,其他人没发现你一直是清醒状态。”
“既然莫欣肯为了你杀人,我想这个人就是她了。”
“她是我实验室的成员之一,也参与了对你的改造。我猜是有一次你意外醒来,被她撞见,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是被你蛊惑,总之你们开始聊天,渐渐地,她对你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她,我不会忍心让你一直关在生命舱里,被人拿来做实验。但想要救你,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自然得从你有权有势的亲人身上入手”
“她去找仇卫了,对吗?”
仇卫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头,看了眼詹高,见他无所谓的模样,便推了推无框眼镜,说:“是。”
许培继续:“你们两边的目的都是把詹高救出研究所,但利益其实是冲突的。交换腺体后,詹远一定会把詹高灭口,否则这事就会败露。而就结果来看,被灭口的人是詹远,我猜是仇卫倒戈了。”
詹高哂笑了一声,说:“仇卫长得再漂亮也是alpha,哪个alpha想被标记?”
“确实。”仇卫淡淡地说,“我再重申一遍,我也不是詹远的情人,是他强制我。”
“所以实验室爆炸那晚,”许培对詹高说,“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赶时间’,是赶着去杀你弟弟詹远吗?”
“嗯哼,谁让他打我腺体的主意呢。”詹高说,“我的腺体可是培培送给我的礼物。”
“也就是说,从我回来之后”不自觉代入了穿越的事,许培改口道,“从实验室爆炸那晚开始,我见到的所有‘詹高’都是你。你在当晚就杀死了詹远,顶替了他议长的身份,来跟我见面。包括第二天早上在研究所说我好看,统统都是你。难怪你一跟我靠近,仇卫就跟你使眼色,是提醒你不要露馅。”
“而制造银行劫案,你是想让所有人见证詹远的死,坐实你詹高的身份。也就是这件事后,你不再畏手畏脚,因为詹远死得非常符合他的‘人设’,一个反社会罪犯,不会有人怀疑是哥哥在假扮弟弟。即便有人怀疑,比如我,也不用担心,因为你本来就是詹高,而大众眼中詹高才是议长。”
“没错,我就是詹高,詹远拥有的一切本来就该是我的。”詹高说,“我让他死得轰轰烈烈,也算是满足了他年轻时的心愿,他现在可是怒城史上头号罪犯。”
许培皱眉:“你是把他烧死的吧?”
詹高:“塞汽油桶里。”
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詹远的尸体会是蜷缩成婴儿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