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时濛没有回答,而是问:“昨天去哪里了?”

面对他的自欺欺人,傅宣燎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你不是都知道了?”

刚才在楼下收到高乐成的通风报信,傅宣燎不是不惊讶。毕竟时濛这人清高自傲,又极爱面子,再不爽也只敢窝里横,跑出去宣誓主权不像他的作风。

不过对于已经做了的事,时濛从不抵赖反悔,他坦荡地昂着头:“不准去那种地方。”

傅宣燎又笑了:“怎么,合同又要新增条款?”

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时濛的做法是直接无视。他在黑暗中摸到傅宣燎的一条胳膊,攥紧了他的手腕:“这只手?”

“嗯?这只手怎么了?”

“碰那个男孩。”

傅宣燎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时濛口中的“男孩”是昨天被塞到他身边作陪的服务生。

“是啊。”横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傅宣燎说,“送上门的,岂有不碰的道理。”

不得不承认,话里的几分故意,为的就是让时濛流露出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在任何一段关系中,没有任何一个雄性生物甘于下风。

于是当时濛那双黝黑的眼睁大,变成乌溜溜的圆,像是气急,又像是不可置信时,傅宣燎难掩心中快意。

“怎么,气坏了?”他弯腰偏头,凑近了看时濛,顺势压低嗓音,“想咬我啊?”

此刻的傅宣燎显然没料到挑衅可能带来的后果,也忘了时濛一旦疯起来,向来不计后果。

只见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暗流涌动,尚未来得及分析其中含义,左手突然被举高。

随着喷薄的热气袭来的是一阵钻心疼痛,覆在掌骨之上的皮肉间嵌入两排白森森的牙,狠狠地。

时濛竟然真咬了他。

第2章

受到袭击的野兽做出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回击,傅宣燎也不例外。

与皮肉纠缠的牙齿还没松开,他就强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反手精准地掐住面前人的脖子,猛一使劲,将袭击者推到对面墙上。

踉跄两步,剧烈的撞击逼出喉间一声闷哼,窜入鼻腔的铁锈味令视线花白了一瞬,待猛吸一口气,眼前的面容逐渐清晰,时濛才慢慢卸了力气。

手背牵起的疼痛令傅宣燎面目狰狞,察觉时濛放松身体,他又觉得好笑:“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走廊透进一点灯光,傅宣燎背光站着,深邃五官在脸上裁出连片阴影,时濛眯着眼睛凝望他,在愈渐稀薄的喘息中,将贪恋痴迷藏在黑暗里。

一方放弃挣扎,角斗便失去意义。傅宣燎松开五指,背过身去迎着光抬起手看伤处,低声咒骂了句什么。

去楼下问阿姨拿药箱的时候,碰到身披浴袍端着红酒杯从楼上下来的时思卉。她找了个空位坐下,瞧了一眼傅宣燎手上的伤,笑说:“都出血了,要不要打个破伤风?”

傅宣燎没理会,清洗完伤口擦了碘酒,转身就要上楼。

时思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是我弟弟还在,何至于……”

后面的话压在喉咙里,傅宣燎也不想听,抬脚拾级而上。

许是喝多了,时思卉有些口无遮拦,起身追问:“你就这么认了吗?你忘了时沐,忘了答应过他的事了吗?”

脚步一顿,傅宣燎没有转头。

“你们都忘了。”他平静地说,“我还记着那些做什么?”

时濛畏寒,冬日里总是将房间里的暖气调得很高。

进屋甩上门,傅宣燎把脱下的大衣丢在床上,环视一圈,没人,应该在洗澡。

这间二楼最里侧的房间是个套房,卧室、小型客厅加上卫生间,功能齐全,原本是时家老爷子留给最宠爱的儿子的卧房,几年前被抢了来,成了时濛发疯的地方。

回头品了品“抢”这个字,傅宣燎伸开双腿背靠沙发,勾唇讥诮一笑。

可不就是抢么,时沐有的他都要有,无论死物活物,统统先抢来再说。

卫生间隔音很好,时濛洗完出来的时候,看见歪在沙发闭目养神的傅宣燎,先是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接着视线向下,扫过他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过两秒又移了开去,径自走向阳台。

傅宣燎睁开眼时,入目的便是裹在沉沉夜色中的颀长身影。

与开着空调盖棉被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时濛喜欢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打开窗户看夜景。

不算温柔的风撩起浴袍空荡的袖管,现出常拿画笔的纤长手指,拂过耳畔湿漉漉的发尾,露出缀满水珠的白皙脖颈,其中隐约能见几枚突兀指印,如散落雪地的点点猩红。

不得不承认,是一幅极其撩人的画面。

于是傅宣燎站起身,跨步上前,长臂拦过细韧腰肢,两人摔进柔软床铺里滚一圈。

借着姿势先埋首进尚余水汽的颈窝,将露未露的齿沿着红痕粗鲁啃咬,傅宣燎忽地仰起头,居高临下地问:“疼吗?”

本意想让时濛服软,谁想他坦然地承认了:“疼啊。”

弄得傅宣燎没好气,擒住时濛肩膀的手不受控地用了点力气:“那还咬?”

身下的人眯着眼,仿佛痛于他来说也是享受。

“不过……”时濛贴上来,蒸腾热气黏住沙哑嗓音,“我会让你更疼。”

这一晚,分不清谁赢谁输。

次日醒来,傅宣燎瞧着镜子里昨天还算得上完好的身体又添了几块青紫,扯了下嘴角,又被唇边的抽痛弄得皱眉,表情不可谓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