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恒焉的陪伴和照料,这几天发忄青期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好受很多。
甚至在发忄青期结束后,我还隐约有点不像话的遗憾,觉得这时间太短了,我被照顾得还有点意犹未尽。
宋恒焉话不多,照顾人的时候却很仔细,倒的水不会太烫又不会太冷,我出了一身汗,他就会拿毛巾来帮我擦身子、换衣服。他的神色平静,好像只是在擦拭一个没有生命的花瓶,我在感到安心的同时又稍微有一丁点微不可察的小伤心。
能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说明宋恒焉确实有把我放在心上。但正因为他的照顾这么周到又无可挑剔,才更加证明了他对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和冲动。
我想和朋友们炫耀一下我这几天被宋恒焉细心照料的事,又怕他们会问,“难知,都这样了,你和你老公还是清清白白啊?”
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共处一室,两人还有婚姻关系,然而这么些天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自己想想都感觉好笑。
我最终没给任何人说这几天的事,一如既往去上班了。
一到工位,一个年长的女同事就凑过来,笑容甚至有点慈祥。“早啊。”
我点点头,道了句早安,她眨眨眼,“以前你过了发忄青期回来上班,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这次气色这么好,一看就是沐浴在爱河里的人。是谁啊,是大家之前说的那个会开豪车来接你下班的大美人吗?”
现实和她的想象相差甚远,我没有坠入爱河,我只是被很好地照料了。但被称赞气色好,我总归是高兴的,“嗯,是挺滋润的。”
所有食物都是宋恒焉端到床边喂我吃的,我胃口不太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笨手笨脚地给我削了各种水果,尽管果肉都被削掉了大半,我还是吃得很爽快。
陈女士是不会这么惯着我的,因为我的身体没有周千澍那么弱,生了病也还是很有精神,要不了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所以她采取的是正常对待法,平常怎么对我,生病的时候也一样,并不会因为我不太舒服,就对我多几分照顾和温柔。
我确实没有那么柔弱,除了发忄青期第一天,后面我都是可以自己吃的,只不过机会难得,我就双手一甩当了几天废人。
宋恒焉发了条消息来,“我今晚有会议,让司机来接你。”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以前在偶像剧里看到的浪漫情节,“没事,不用来接我了。你有订晚餐吗?没有的话,我给你送饭啊。”
宋恒焉几乎是秒回,“没订,你来送吧。”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浪漫的人,我只是觉得,不能白白享受宋恒焉那几天的照料。
人和人之间都是要彼此付出和回报的,不然感情就很容易走到尽头。
我一上午都在焦头烂额地处理工作,总算把一整天的事务都做完了,下午那几个小时,我全用来搜索“有哪些外卖让人吃了一次就终生难忘”。
反正都要给宋恒焉送餐了,订好吃的总归是没错的,也方便让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不至于吃了没几天就抛之脑后了。
外卖员和我一起进了公司,我刚要开口和前台说明来意,她就站起身,非常礼貌地微笑鞠躬,“周先生对吧,这边请。”
她流畅地带路到电梯前,摁了电梯键又帮我刷了贵宾卡,动作一气呵成,让我差点找不到间隙致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周先生,这是我的分内工作。”
电梯门合上,外卖员在旁边感叹,“大公司就是不一样,你看看这服务态度,哎哟。”
我应了一声,心里在疑惑宋恒焉是怎么和员工描述我的外貌的,还是说他干脆发了张我的照片到大群里吗?
虽然有点社死,但被重视的感觉还挺好的。
宋恒焉所在的那一层楼办公室很大,前台一路领着我们走过一排排整齐宽敞的工位,我顶着众人好奇和八卦的目光,厚脸皮地拿出一点正宫派头,微微笑了笑。
前台敲响了宋恒焉的办公室门,“宋总。”
“进来。”
外卖员把推车上的餐品全部放下后就走了,前台也跟着出去关好了门,宋恒焉看着那一排排的饭盒,“你给公司员工都订了?”
“啊,我怕他们加班会肚子饿,就买了点水果面包。”
宋恒焉有几秒都没说话,我挠了挠头,“如果不合适,我就带回去自己当宵夜吧......”
“没有不合适。”宋恒焉看着我,并不吝啬赞扬的字眼。“你很体贴,大家一定会开心的。”
宋恒焉把秘书叫进来,简单说了几句,过了半分钟,陆续就有人排队进来,像拿红包一样拿走一份餐盒。
“谢谢宋总。”
宋恒焉微微皱眉,“怎么只谢我?”
员工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谢谢嫂子!”
如果说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能在一排排的视线里厚颜无耻地笑,那等所有人都响亮地喊完一声嫂子再走出去,我不仅笑不出来,还很想挖个洞钻进去了。
宋恒焉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来,一起吃吧。”
他嗓音本就好听,带着笑说话的时候加倍迷人,绕是我手脚还蜷缩着,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还是不由得依了他的话坐过去,打开餐盒。
吃饭的过程里我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再仔细想想,这也许是因为,我以前每次推开父亲办公室门的时候,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琴瑟和鸣的场景。
我始终没能看到。然而我现在自己却在这样的场景里了。
离开宋恒焉公司时,也才晚上八点多。我想着要不要去附近散一下步,医院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医生和护士都很忙,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肯定不会贸然给患者家属打电话。
我和我哥还有陈女士三个人站在走廊上,听着医生言简意赅的解释。虽然他们已经用上了所有最好最昂贵的药物,但很不幸,病人的病情还是进一步恶化了。
陈女士捂着脸跌坐在长椅上,我和周千澍一左一右扶着她。
啜泣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过去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家最缺的就是钱,最头疼的问题也是钱。
现在,由于我嫁到了宋家,医疗费的问题是没什么可发愁的了,可尽管如此,钱还是不能解决一切的。
医生说可以做手术,但风险很大,要做好手术会面临失败的心理准备。
周千澍很镇定地拿着手术同意书,逐字逐句地阅读着,但我看到了纸张轻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