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卫衡还没见过beta这样愤怒的模样，但又仿佛随时会崩溃哭泣。因此他也不忍真还手，只能死死抱住陈扬的双臂，不让他再动手：

“陈扬，你冷静一点！什么叫我为难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装什么无辜？”陈扬被卫衡紧紧箍住双臂，动弹不得，“啊啊！”他只能试着用脑袋去撞卫衡，直嗑得他眼冒金星。卫衡为这不要命的流氓打法给气笑了，紧紧扣住陈扬的两个手腕按到头侧：“你话说清楚，别冤枉好人，我为难谁了？”

陈扬被卫衡压到了地上，腿又挣起来踢了卫衡一脚，卫衡只能分神去压住他，心想这小beta发火了也不好惹啊。陈扬却咬着牙道：“你何必给楚麒、楚麟下绊子！他们又没惹过你！”

我了个大去……居然是楚家那两个臭小子！没想到alpha也这么嘴碎！卫衡在心里骂道。他也是大意了，连忙给自己辩解：“那俩小子纯粹胡说八道！我还犯得着因为这点小事给他们下绊子？他们是不是跟你说什么狙击的事了？我发誓，我要是冤枉了他们半点，就让我变成omega！”

陈扬为这卫衡的毒誓给雷到了，停顿了一下，但楚氏兄弟在他心里的信用度比卫衡高多了，他一想起刚才的聚会，怒火又蹭蹭蹭往上升：“你还威胁吴钺！他什么都没做过！卫衡，你有心吗！”

“老子有没有心你不最清楚吗！”卫衡也对着吼了过去。他紧紧箍着陈扬的手腕，几乎留下了手印。

Beta这幅模样，倔强又死心眼，可惜护的却不是他！卫衡不由得嫉妒起来。Beta只会对他大吼大叫，难道在他心里，他就是一个坏人吗？

陈扬还想说什么，嘴巴却突然被人堵上了，他呜呜叫着，充满雪松气味的吻却压了下来。Alpha紧紧咬着陈扬的唇，吻得强势又投入，不容他躲开。信息素的气味逐渐侵入陈扬身体，alpha的压制性让他的腿不由得软了下来，冲动的心情稍缓，但仍气喘吁吁。一吻结束，卫衡俯视在陈扬身上，一双蓝眼睛如雪狼一般，说：“清醒一点没有？清醒了就轮到我说了！”

陈扬的胸口起伏着，声音低了下来：“你到底想怎样？玄武我已经修好给你了、陈翎也那样了……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

“那你也要怎样才会放过我？”卫衡反问道。他看beta仍什么都不明白、只会气愤和逃避的表情，心里也是生气又心酸：

“那我呢？你对我呢？你心里就一点点没想过我吗？”

陈扬被卫衡这突然的问话也惊住了，卫衡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那么奇怪……而卫衡接着对他说：“老子因为你都成了帝星的笑柄！连头上的绿帽子都忍了！你就这么对我？”

陈扬睁大了眼睛，这事怎么也能算到他头上……而卫衡却越靠越近，不容许他逃避似地盯着：“你知道我回去之后发现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心里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看到一切都空了只留下了玄武的报告什么心情吗？陈扬，你才是好狠的心！”

“你这里”卫衡抓住陈扬的手放到自己胸上，“就一点没心动过吗？”

陈扬愣住了，这种澎湃的情感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陌生又滚烫。他看着卫衡认真炙热的神情，竟一时间手足无措。Alpha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他理解的那样吗？还是……另有深意，其实在讽刺他？beta从未接受过别人这方面的暗示或告白，一时间，连挣扎也不会了。面对着卫衡对他突然离去的质问，他心里原有的愤怒，好像也变得有点心虚了，如气球被戳了个洞，悄悄地瘪了一些。他想到过突然离去卫衡可能会不高兴，所以才选择不碰面，但是没想到，卫衡却直接追了过来。而卫衡却突然直起身来，剥下上身的衣服。精壮的身体露出，Alpha的衣服被随手扔到一边，一大片伤痕露了出来。即使过了快一个月，这些伤痕也未愈合完毕。这显然来自于某种冷兵器的馈赠，由alpha的母亲亲自赐下，鞭鞭见血。即使以alpha变态的身体素质，有些伤痕至今也未曾愈合，让人心惊。而剧烈运动后，那些未曾恢复完毕的伤口上血痂又脱落，渗出血来，连带着陈扬留下的淤痕，看起来真有点可怜。

Alpha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委屈：“老子因为你都这样了，你忍心吗？”

40

卫衡觉得身上冷冷的，冲动过后，随之剥下的却是尊严和骄傲。听着beta毫无动静，他的心也逐渐冰冷下来。其实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想象吧，把那段时间的相处当作一种甜蜜，而beta不过视之为一种折磨罢了。卫衡忽然觉得难过，自从成年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因为这种简单的事情而感到难过了。即使是玄武受损，或者被母亲鞭笞，在他这里，都不会产生这种类似心酸的情绪。

骗子！从一开始两兄弟就合伙骗他……现在又是骗他罢了！那天洗澡时……beta的偶然呓语，不过也是他错觉。后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地跑掉，分明是心虚！只有他竟从那共同生活的经历里，品出一丝安心和温暖，而beta却从不这样觉得。他看着归来时空无一人的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堪比样板间，手里拿的礼物也被狠狠摔到地上……

清醒点吧，他不过是……而一只带点凉意的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肩头，卫衡毫不犹豫，反身抓住那只堪比证据的手，马上把beta压到了地上：

“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陈扬眨了眨眼睛，他怎么觉得……卫衡的眼睛有点红？他咳了两声说：“你这伤是怎么了？”

“你喜欢我对不对？”语气很是强硬。

陈扬：“……”他只是觉得，alpha这伤口有点惨，他不该打一个伤患。

“你喜欢我。”alpha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

……

卫衡跟个复读机一样，陈扬不知道他还会魔音穿耳这一招，被他叨叨得耳膜都快破了。他情急之下推了卫衡一把：“别说了！”

好像碰到了alpha的伤处，卫衡抖了一下。陈扬急忙坐起身来，手却被卫衡拉到唇边吻了一下，alpha灰蓝色的眼睛好像晨雾中的大海：

“如果爱你是疯了的话，我的确疯了。”

*

绵绵的情话像不断绝的水流一样从alpha口中流出来，陈扬从没听见过这样……软绵绵的话，让人觉得尴尬，脸颊又有点发红。若是卫衡骂他、呵斥他的话，陈扬还知道怎么回应，但现在卫衡说起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来，他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火焰被吻着的指尖那里开始，从手臂一路向上吻着。胸口的扣子被一个个解开，肩头暴露在空气中。Beta好像才发现alpha的动作，但alpha又让他去看背后那些暗色的伤痕，他也忘记了挣扎。卫衡在陈扬的身上落下一个个吻，声音又轻又短：

“陈扬……”

“陈扬……”

“别、别叫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遍陈扬的全身，他第一次遇见这种会让人心跳变快、身体发烫的情绪。只觉得卫衡的声音毛毛的，每一句都好像猫爪挠在他的心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患上了某种病，原本平平无奇的碰触，此刻也变得不一样起来。仿佛凉水一下子浇上了烧红的铁块，滋啦啦地冒出热汽来。被卫衡吻过的地方，也好像汽油被点着了。陈扬想要缩回手来，却被alpha紧紧拽着，将手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你……怎么受伤了？”陈扬说。

“没什么……只是我和母亲说……想和你在一起。”卫衡说。“我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手下的心跳，灼热而有力，连同卫衡看他的眼神，火热又专注，具备一切让人着迷的信息。雪松的气息缠绵炽烈，但无一例外，都紧紧地包围着他。

这、这是在告白吗？陈扬心想着，还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你的反应真慢。”卫衡碰上了他的鼻尖。

“但我……我并不是omega。”陈扬说。

“我也没当过你是omega。”

他没有甜美诱人的气息，没有娇弱漂亮的体态，甚至也不能带来丰厚的子嗣。在遇到诸如发情期、信息素、标记等等的话题时，总像个局外人，难以理解。在香甜腻人的桃子味信息素中，他的气味轻易地就被盖过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陈扬说：“我只是替代了陈翎……”那些不可言说的往事。

“但我找的就是你……”那抹微幽的薄荷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