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多想,一只大手便将她送上了列车门,萧恒随之而上,回头对着站在月台的卫兵队长吩咐:“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进车站,特别是俞军!”
真正坐上火车的靠窗位置那刻,傅年才有种自己要离开南边的真实感。
她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旅客,车内不时的吵闹,唇边明明是想笑的,可又牵扯不上一丝弧度。
她想起送月婵回乡的那天,微风拂过,那个丫头在车里泪流满面的挥手,哭着说等她,等她回来。
如果她知道自己骗了她……月婵,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
女人的鼻尖刚泛起一阵酸意,脸便被转了过来。
“后悔了?”
傅年愣了一瞬,刚想摇头,一只大手掌住她的脖颈将她带了过去,男人凑在她耳边:“阿年,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再放开你。
“呜---呜---”
一声汽笛长鸣响起,低哑的嗓音吹拂在她耳里,仿佛要钻进她的灵魂深处。
傅年正想说些什么,站台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年年!!!”
转头瞧去,站台外,平时穿着一丝不苟西装的男人湿得浑身狼狈,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傅年仍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仿佛失去伴侣,孤注一掷的狼。
人潮拥挤里,他正被十几个卫兵团团围住,两只手被钳制在后背动弹不得。可男人好像疯了一般,手被束缚住就用脚,用脑袋,疯狂的踢撞,妄想用一己之力抵抗那些卫兵。
周围的人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疯子闹事,都吓得躲到一边。而跑上来想要帮他的手下都被几十个卫兵拦住,两相纠缠间,双方人数悬殊,十几个回合之下通通被擒住。
“傅年,你敢走,你敢走!!”
霍随舟对着远处车厢嘶吼,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火车站。
男人一个擒拿将卫兵掀翻,刚跑了两步便被几人扑在地上,有人用膝盖顶着他的腰,用脚踩着他的腿,更甚至将他的头按在地上。
然而丝毫不起作用,十来个士兵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他的手脚都被磨出了血了,还在拼命往前爬。
后头跑上来的士兵端枪朝着他,正准备扣动扳机,被束缚住手脚的陈三目滋欲裂:“你敢!他是俞军少帅!”
这一吼众人都像是醒过神来,眼睁睁地盯着男人在地上爬,明明衣裤全被泥水沾湿,混着膝盖上的血水,可他浑然不觉,拼命挣扎的同时手指死死抠住地板,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陈三哽咽着:“少帅......”
霍随舟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在乎,周围倏地安静下来,他眼中只有那怔怔看着自己的人儿,她在看他,她在看他!
倏尔,只闻得一声骨头咔嚓的声音,他那双反抗扭打的手被人折断了,卫兵都给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松了手,只敢钳制住男人的背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霍随舟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颤抖着伸出手往站台那里够,想要将什么紧紧攥在手里。那双赤红的眼睛充满了绝望,恐惧,祈求,泪珠一颗颗顺着眼角砸在地板上。
“年年,夫君错了.....”夫君错了,我再也不关着你了,夫君再也不关你了。
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好不好?只有我们,只有我和你,你不是喜欢做菜吗?我们去开个饭铺,去开个酒庄,再也没有别人.....
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认错了人,我对你坏,十恶不赦的坏,你怎么能走!你要加倍惩罚回来,惩罚我一辈子!
我有没有说过,有没有告诉过你纸鹤之于我来说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你不能走!
周围的人都听到男人嘴里嘶哑的呜咽,像是在说着什么,可全堆在嗓子里,听不清,听不清...可却莫名让人红了眼眶。
傅年不知道自己望着站台外那人多久,直到又响起一声长长的鸣笛,直到视线莫突如其来的模糊,直到脸被转了过去。
男人的大手温柔擦拭她的眼角,颗颗水珠往外面掉。
她哭了?她为什么要哭?
是因为那不值得的回忆吗?那些爱啊,恨啊,随着外面站台那人的嘶吼,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当时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呢?
女人没有转过去,任由自己脑袋埋进男人的胸膛,也任由那只大手遮住她耳边的声嘶力竭。
钢铁龙头渐渐吐出青烟,开动了起来,拖着那装满了人的车身,慢慢往前。
霍随舟嘴边哽咽的嘶声都停了,似是难以置信一般。他死死盯着火车移动的身影,那抹身影自他视线的左边,还留有大片距离的左边,一点点往右边挪,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而火车上的人儿,再也没有转过来,她埋在另一个男人胸前,用曾经靠在他怀里的姿势,用只属于他的姿势。
她不要他了,她不要他了……
这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剧烈!绝望!霍随舟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更多的泪珠砸到渗到紧贴地面的脸上,他听见了自己祈求的声音:“年年...求你...求求你....”
可听不见了,再听不见的,那人再不会回头。
在火车消失的前一瞬,男人疯癫一般的挣脱开他们的钳制,不顾一切朝站口冲去。
刚跑了几步,肩膀便传来一阵剧痛,夲张的身体泄了气一般,“砰”的重重砸到在地。
...
0056 第五十五章,这么个温柔的女人,能不能在床上承受他一回哦
晚霞宛若一片赤红的落叶点缀在天际,斜阳一点一点的坠入山峦之间。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又一列火车开进了辽州站内,顿时熙熙攘攘的人潮如蚂蚁一般,涌向各个出口。
“齐震,你家主子是这趟车吗?”
站外,宋然懒懒倚在车身上,西装油头的模样惹得路人频频看了好几眼。
他可没驾驶位上的人那样好耐心,等了半个时辰都还没看见来,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嘟囔两句,就看到站口一身黑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