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过随舟哥哥纸鹤吗?”傅瑜犹豫了一瞬,终是问了出来。
她见过的,见过傅年房间挂着五颜六色的纸鹤,一串一串随风摇摆,看得让人烦死了。
傅年有些怔忡,被那人遗忘的记忆没想到会从另外的人口中问出来。
送过啊,怎么没送过,三十多天风雨无阻,背上曾经还留着几道鞭痕,说是小小年纪就学得四处偷懒,得用家规让她涨涨记性。
之前甘之如饴,如今却恍若隔世,那些悸动和恋慕都随着背上的痕迹一点点淡去,消散。
她的视线往后边梳妆台的柜子看去,那里藏着她曾经的视如珍宝,现在....
霍随舟,我连再见都不想和你说了。
她没有回答傅瑜,转身和萧恒离开,走了几步听到后面女人的哭音:“走了就请你永远别回来!”
傅年脚步顿了一瞬,手里的力道随之一紧。男人无时无刻都怕她改了注意,眼底的不安溢于言表,女人安抚地冲他摇头,身子已经被拥着往前走。
傅瑜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眼底屈辱的泪终是掉了下来,她居然成了傅年的替代品,她有哪里比不上厨娘的女儿?这么多年她对随舟哥哥不好吗?
为什么仅仅就记得那几只纸鹤?
女人回头看着卧室的装潢,西洋欧式大床,纯白色的洛可可风格家具,真丝地毯。如果...如果当初是她嫁给随舟哥哥,他们会不会很幸福?
我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佣人的女儿。
傅瑜抹掉眼角的泪,进浴室脱下那身衣服,水声哗哗,淡淡的热气蒸腾,从门缝间弥漫开来。
一种幽幽的,属于傅年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0051 第五十章,怎么是你,傅年呢?
近黄昏的时候下起了淅沥小雨,细密的雨丝一点点将残阳织进了夜色。
几辆车子驶进霍公馆,车灯一闪,白茫茫的雨全飞进了灯柱里,滚成一团,飞舞乱撞。
这点雨,几人都没放在心上,陈三下车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只皮鞋踩上地面,霍随舟瞥了眼二楼漆黑的窗户,淡声道:“你吩咐人去琛州将她的丫鬟接回来。”
也许有亲近的人陪着她,她在霍公馆会开心一些。
去荆州一趟可谓是理清了来龙去脉,有人在地下黑市出钱买她的性命,连面都没露,几万银元便撇了个干净。
撇得掉吗?怎么可能!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狠戾,恐怕连幕后主使都没想到,这笔钱是出自他们商行,只要查查流通记录,便可将他揪出来。
联系到上回傅年从医院回来后便得知避子汤的事,霍随舟脑子里已隐隐有个猜想,他甚至想立马带人去傅公馆一趟,但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急不可耐。
他想先回来看看她。
走廊急促的脚步声昭示着男人的热切,推开卧室门,一阵缭绕的香气传来,说不出的旖旎勾人。
她洗澡了?
霍随舟扬了扬眉,这是她常用的沐浴露香味,清淡宜人,仿佛钻到了她身体里,抱着都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幽香。
男人眉眼都舒展了些,不管她做什么,都比双眼无神地蹲坐在沙发上强,那模样让他无可奈何,也不知所措。
床上锦被隆起微小的弧度,霍随舟先用毛巾擦了擦,脱下外套后才坐到床边:“今天做了什么?”
女人的脸蛋都埋进了被窝里,细小的呼吸声如同羽毛一样撩动着他的心,他知道她没睡,也没期待能等到女人的回答。
他望着窗外的淋漓细雨,自顾自的低语,说他今天路过荆州的老凤祥首饰店,里面的镯子和项链各种各样,晶莹剔透,晃着翠玉的光,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一定很好看。
男人那时才想起来自己从未送过她东西,他记得每年送傅瑜高彦齐他们礼物,什么碎钻发夹,手表,八音盒,或是歌剧院的门票,傅瑜生日的话还会让旁人提前告知自己......
可是他却从未送过自己的夫人任何东西。
想着想着又回忆起傅瑜生日宴会的那幕,碎钻发夹在琉璃吊灯下闪着璀璨的光。
可他却被一道极为强烈的目光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去,她眼底正噙着泪,落寞地看着自己。
年年,那时的你是不是心都要碎了,我连你的生日都不知道,却当着你的面送另外一个女人礼物。
我真是个混蛋!
霍随舟眼眶一点点变红,黑夜里,眸子晃着点点水光。他的指腹缓缓摩挲手心里的那枚珠花,老凤祥的伙计问他送给谁啊?有什么偏好没有?他说,
“我要送给我的夫人。”
印象中她极少戴首饰,满头乌发松松挽个髻,清新素雅,他一眼就相中这串珠花,静静躺在橱窗里,看着极为精美小巧,别在她耳后肯定特别好看。
“....年年,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霍随舟轻声呢喃,他说将她前二十多年的生日都补回来好不好,直接将首饰店的老板请到霍公馆,
她相中哪样就让他们送过来,如果不喜欢首饰的话选其他的也可以,只要她喜欢。
女人还是没有说话,只余轻缓的呼吸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男人嘴角扯了抹弧度,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她还待在他身边,醒来就能看到那抹娇小身影。
生日他可以问她丫鬟,过去可以一点点弥补回来,只要她待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会原谅他,会重新依偎在他怀里叫夫君。
雨渐浓,卧室黑得连人影都看不清,寂静如水。一只小手从锦被里探了出来,慢慢放进男人的手心。
“年年?”手里温热的触感让霍随舟不可置信的轻唤出声。
那抹身影还在往他那边挪,手揪着他腰间的衬衣,脑袋放在他腿上,极为亲昵的姿势。
男人直接愣住了,连手都不敢放下去,生怕吓着腿上的女人,吓着她绝无仅有的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