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方才顶着已有凉意的?秋风疾驰而来?, 但那只大掌却热得过分,似滚烫的?热度透过衣裙袭上她?的?肌肤, 也似让她?肩上多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不知是否挨得太近了些,周围的?血腥味重了许多,粘稠的?,密集的?,仿佛连空气里都要滴出血来?。
曾经她?在?他身上嗅过的?气息顷刻间被这股血腥味取代。
裴莺回过神,抬手将他的?手拨开,那只大掌倒也听话的?收回。
只是那之后,她?襦裙左肩的?位置多了一些血块。
被蹭到的?血迹。
孟灵儿欲言又止:“娘亲,您的?衣服……”
裴莺低头看看自己肩膀,她?穿的?那件紫绮上襦肩上多了一处铜板大小的?血痕,血的?颜色比平常的?要深一些,看着快干了。
裴莺转过来?看霍霆山,水眸里透出点明晃晃的?不满。
这人一回来?就毁她?一条裙子。
霍霆山却笑?得毫无愧色:“那蓝巾贼首的?老?巢已被我拿下,长平郡那处宝物多得是,到时再赔夫人裙子。”
裴莺先说不用?。
一条裙子罢了,她?难不成?真和他计较?
而后裴莺又道:“将军您且去忙吧,我和息女先回营帐。”
包括陈渊在?内,周围的?幽州兵眼?里都有或多或少的?震惊。
裴夫人这是在?赶大将军?
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儿?
再看被赶的?那人,面上竟不见有怒色:“再过两个时辰才会启程进城,夫人可去小憩片刻。”
陈渊身后的?幽州小兵丁牛,偷偷和同小队的?李吉祥对了个眼?神。
前?者得意,后者眼?露佩服。
丁牛:我就说这位裴夫人多半是先帝的?沧海遗珠,你竟还质疑我?如今瞧瞧,大将军对她?多不一般,被当?面赶人都不怒,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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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是什么?
李吉祥:厉害厉害,还是兄弟你观察入微,以后再有小道消息,还请与我分享。
裴莺完全不知晓“谣郎”竟在?身边,和霍霆山道别以后,她?带着孟灵儿去了营帐。
两个时辰后启程,那就是四个小时了。
够她?补上一觉了。
霍霆山领着人回来?后,营地里剩下的?“蓝巾贼”很快被清干净。
“此番来?袭的?并非真正的?蓝巾贼,而是司州之人。陈渊,你领人将那些尸首查仔细了,务必找到司州的?标识。”霍霆山吩咐道。
陈渊最初以为是真蓝巾,但看到霍霆山后,他反应过来?了。
哪里会是真蓝巾,蓝巾贼的?老?巢都破了,逃命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锲而不舍的?咬着他们的?后方不放。
陈渊领人去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他回来?汇报:“大将军,属下命人检查了所有尸首,但并无发现?。这些人内里的?服饰,乃至用?的?兵器,都没有司州军的?痕迹。”
霍霆山从昨日早晨开始行军,晚间领军攻打长平郡,得知后方遇袭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他已是一整日不眠不休了。
男人还没有卸甲,此时他站在?主帐的?巨型羊皮地图前?,沉眸凝望着面前?的?地图,眼?里并无一丝倦色,只有欲要大干一场的?野心?勃勃。
“找不到也正常,刘百泉此人有时也很是谨慎。”霍霆山淡淡道:“无妨,既然找不到,那就做一批出来?。”
兖州军的?阵亡和司州军的?临阵脱逃有目共睹。
只要他将袭击幽州粮仓的?蓝巾贼有些竟用?司州刀的?消息放出去,世人自会往本就退缩的?司州军身上想。
或许会认为蓝巾贼和司州军有勾结,也或许会觉得司州急于甩掉无能的?名声?,要拉幽州下水当?垫背。
但不管是何种?,都足够幽州军出师有名了。
陈渊眼?睛亮了:“唯!”
霍霆山说两个时辰后启程,确实就两个时辰后。
时间一到,大军出发。
“娘亲,我方才看到好多死人都被扔到那边去了。”孟灵儿上了车厢。
正在?将橘子从袋子里放到案几碟子上的?裴莺一顿,扭头看女儿,却见小姑娘仿佛只是说一个事?实,脸上竟没有多少惧色。
“囡囡不怕吗?”裴莺疑惑。
孟灵儿点头又摇头:“他们都死了,不会再跑来?杀我们。”
裴莺惊讶于她?如今害怕的?点竟是死人不会作妖,红唇张合几下,许久裴莺才低声?道:“可是那是死人……”
孟灵儿不明所以的?点头:“是死人没错,但娘亲,咱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
她?不是第一次见死人,小时候就看过富商打死过逃奴。
当?街打死,一棍又一棍下去,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