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国号我?已想好。”
裴莺被他?亲得有些?迷糊,忽然听他?冒出这么?一句,下?意识就问:“什么?国号?”
所谓国号,就是朝代名称。
每位太.祖开国,除了登基祭天之外,取国号亦是重中之重的事。因为这个国号一旦定?了,就不会更改,除非亡国。
霍霆山伸手拿过旁边的纸笔,他?左手拥着裴莺,右手执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字。
这个字的繁体字与简体字无?二,裴莺甚至不用在脑子里转化就识别出来了,她看着纸张,有些?红肿的唇微张开,“为何选这个呢?”
他?写?的是一个“殷”字。
霍霆山感叹道,“如今这世间于女郎甚是轻视,男儿有名有姓,但女郎在他?人的口中只是以姓相称。殷,与夫人的‘莺’读音相似。朝臣会懂的,天下?不少人或许亦会知晓,野史能?流传下?去。如此数百年、乃至千年以后,世人皆知晓我?的皇后是裴莺。”
不是旁人,也不是什么?裴氏,是裴莺。
第195章 第195章
确认了大典时间、又将?一系列事情安排下去?后, 夫妻俩总算迎来了一段略微清闲的时间。
用过晚膳回到房中,裴莺难得不用看账本或写策划,她拿起被她冷落已久的游记。
古代的游记多是一些?名士所书, 一来是识字,二来是囊中慷慨, 能支撑得起远行的花销。
这类人周游山川,看到什?么?奇闻轶事就纪录下来, 而因着南北地域差异,有时候也会?遇到不少乐子。
比如, 某个南下营生的北地行商因为“南橘北枳”的传闻,于是在?南下前顺手带了些?枳苗, 想?着在?南方偏远地种?一片橘园, 结果却发现枳子还是枳子,没?有如传闻般“生于南为橘, 生于北为枳”。
当时游客将?此?事纪录下来, 当做一则笑谈。
裴莺看得津津有味。
南橘北枳只是类比,是晏婴用于反讽楚王的话,实则枳和橘是两种?不同?的植物的。这品种?都不同?,如何能种?出同?一类东西来?
大概“南橘北枳”出自名士之?口, 又有君王参与其中, 兼之?古代人口流动少,信息传递不便,因此?才弄了乌龙。
“夫人在?笑什?么??”霍霆山见她弯着嘴角。
裴莺给他说书里的事, 最后说道:“人们总在?探索, 一年一年, 一代又一代,等往后回过头来看, 很多以前迷惑不解的、连见多识广的古稀老翁都不懂的问?题,在?往后或许稚儿都能回答。”
霍霆山忽然来了兴致,“夫人和我说说后世,或许有遭一日我会?和夫人一同?去?那边。”
他后面又补了一句,“要仔细些?。”
之?前他和裴莺也谈过这个话题,不过没?再仔细就是了。
她说从南到北只需要两个时辰,说人们在?海底修了路,还说物资的运载不再依靠牛车和马车,而是用铁造的汽车和飞机。
当时他被“家家有余粮”的盛世震惊许久,未曾细问?她用铁造的“汽车”和“飞机”是何物。
铁有多沉不用质疑,铁的重量再加千万石的物资,竟还能一刻不停地奔走千里……
在?霍霆山看来,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天方夜谈。
裴莺听他说一同?回去?,不由笑了笑。
这哪能说回去?就回去?,当初在?北川县为孟杜仓办丧事,她多番进出孟家老宅,曾数次牵着女?儿回到她当时醒来的地方,企图闭眼睁眼后,与囡囡一同?回到现代。
但终究是不能。
裴莺沉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霍霆山想?到那日徬晚时分她在?书房说的考试制:“那就从选官开始。”
裴莺看了将?要当皇帝的某人一眼:“你?知道的,我那边已经没?有皇帝,是由人民当家做主?。”
这话她之?前说过,霍霆山嗯了声:“人民当家作主?,那也得有个领头人,否则布衣何其多,你?一言我一语,许多决策都无法推行。”
裴莺颔首:“确实如此?,所以我那边有人民代表,由人民选出许多代表来,这些?代表定期聚首一同?开大会?。此?外,我那边的最高领导人是□□。”
后面裴莺给他大致说了官员的架构,以及公务员的选拔等等,基本将?如何走上仕途都说了遍。
最后裴莺说:“其实再过几百年,这种?以考试为晋升途径的模式就会?出现。那时出现了一个新的名称,科举。”
分科取士,别称科举。
从最底层开始筛选人,应试者叫做童生。且先不管过没?过,只要参加童试,就是童生了。
童试过后就是秀才了,能够参与每三年一回的乡试,而走到乡试这一步,主?考官便是从天子脚下的皇城来的特派官员。
详细聊了现今与后世选官后,话题转向日常生活,裴莺笑道:“……所以我才说,后世异常方便,相隔千里的友人用一台巴掌大的仪器联络,在?仪器里能见对方。那边上一瞬说的话,这里下一瞬就能听见。”
在?霍霆山听来,依旧是怪诞无比,但不妨碍他顺着裴莺的话思索了一番。
就当裴莺以为他会?摇头说难以理?解时,他忽然冒出一句:“那小仪器夫人能造否?”
裴莺:“……”
裴莺嘴角抽了抽:“你?别想?了,白糖和香皂的原理?简单,因此?制作步骤才寥寥几步。但是手机,嗯,就是我方才和你?说的那台小仪器,其中许多的精密零件需以机械辅助制造,再加上信号塔……”
裴莺停住,她和他说信号塔和网络,多半对牛弹琴,于是干脆道:“总之?是技术相差甚远。倘若硬要类比,你?便将?后世当做一个精通十八武艺的九尺壮汉,如今则是初生婴儿,横在?其中的差距非一星半点?能形容。”
霍霆山脸上有遗憾,也有向往。
裴莺感叹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还是喜欢这里,你?在?这里能当皇帝,是一国之?君,手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当众处死谁,布衣们不敢有意见和不满。但我那边讲究公正和平等,每个被处死之人得经过重重审判,最后确定他真的有罪才会?被处死。且官吏受百姓监督,越身居高位,行事越是谨慎。”
话音稍顿,裴莺瞄了眼身旁人,声音小了些继续说:“像你这种?的,在?那边就算侥幸免于一死,估计也得终生在?监狱内,整日看着外面,盼望自由盼得两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