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面无表情道?:“此事待陈威回来再?议。”

今日晚膳也上了酒水,霍霆山爱烈酒,因此上的是佳酿,也就是高度的白酒。裴莺看着他手旁的酒杯,不住微微出神。

有个词叫做酒后乱性。

但有点阅历的人都知晓,真正喝醉了是不能行房的,硬件罢工,没办法行事。那些成?了事的,其?实都没喝醉,他们只?不过借酒精之名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她这个继子平日是循规蹈矩的,应该不像他爹那样热衷男女之事,毕竟在幽州那会儿她也没听说他后院中有姬妾。

然而裴莺同样也知晓,男人都多少有劣根性,更罔论这个时代?对他们着实宽容。

所以她真不确定这“冒犯”之下的真相是哪种,是顺水推舟,还有被?人设计了?

“夫人?”

裴莺回神,“什么??”

霍霆山笑了下,“没什么?,只?让你寻个机会去见一见那士家小?娘子。”

裴莺欣然应下。

膳罢,经过一日舟车劳顿的裴莺看了看天色,决定把去见士家小?娘子的事安排在明日。

今日累了,先回房歇着吧。

她转头看了眼霍霆山,却见这人往书房去,感叹了番他好精力的同时,也知晓他是不和她一同回主院了。

双亲离席后,霍知章还坐着,看着有些呆。

孟灵儿眸光微闪:“如今时间晚了,娘亲可能明日才去寻士家小?娘子。”

霍知章骤地从座上起来,“妹妹,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没忙完,先行回去了。”

小?姑娘笑眯眯道?:“嗯,二?兄去忙吧。”

对方步伐不小?,转眼就没了人影,孟灵

儿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这还不知晓?我瞧着是多少有点心动吧。”

并不知晓自己被?妹妹悄悄试探了番,霍知章离开正厅后拐入西边的长廊,行过一段后来到某处阁院。

阁院清幽,从院门口往里看,能看见其?内灯火如昼。

她还未就寝。

人已来到她院门口了,霍知章却不由迟疑。

那事发生后,他总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霍郎?”

里面忽然传出一道?女音,那声?音柔软极了,像参了蜜,只?是两个字而已,却也浸出一股甜味。

哪怕听过不少次,霍知章后颈仍触电似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依旧不习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士小?娘子说交州那边许多小?娘子都是这副嗓音与语调,天生如此,改不了的。

霍明霁脚下生根,木头似的站在门口。

很?快,里面出来一道?娇小?的身?影。

月华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其?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纱衣。少女行到少年郎面前,仰首看他,她生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眼尾有些微扬,跟猫儿的眼瞳似的,水光粼粼,情意绵绵,映着面前人的身?影,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

霍知章和她对了一下目光后迅速移开,他正欲说话?,却先听面前人开口:

“霍郎,你这几日都未来寻我,我也总寻不到你,你是否生我气?了?对不住,都怪我那日犹豫了,最后还是遵从了心里那道?‘喜欢霍郎’的声?音,没有推开你。但倘若我知晓你懊恼至此,我便是后面再?伤心、再?后悔,也一定会离开……”

声?音又轻又甜,像泡在蜜罐里。

霍知章脑中似有火花炸开,后背酥了一片。

以前听士小?娘子说话?,虽有些不适应,却也勉强还好,但他冒犯了小?娘子后,如今再?听她开口,尤其?对方还如此敞开了向他表明心迹,霍知章有种慌乱感,叫他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

“你、你别多想,我未生气?。”霍知章无奈地将视线转回。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打转的泪光,有些话?不由多说了一句:“我今日在饭桌上向父母说了你我之事,想来明日或者?后日,我母亲会寻你聊天。”

士诗眼里划过一缕错愕,忙垂下眸子挡住眼中情绪。

霍知章以为她害怕,安慰道?:“你莫要恐慌,我母亲是很?好相处的人,且这事错在我,她不会为难你的。”

士诗仍垂着头,搅着自己细白的手指:“裴夫人美名在外,自然是好相处之人。但我一想到她是霍郎你的母亲,便不住紧张,忧心表现不佳,累了你在裴夫人那处的印象。”

霍幽州大前年再?娶之事天下皆知。而众所周知,继母与已长成?的继子女之间向来不亲厚,甚至有时候会是竞争关系。

霍知章笑了笑:“母亲不是重规矩之人,你就当寻常闲谈。

士诗忽然间松下来,她重新仰首,眸子迎着月色弯成?月牙儿:“好,我听霍郎的。”

霍知章再?次移开眼,干巴巴道?:“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放下这话?,霍知章飞快离开。他是习武之人,耳目机敏,转身?后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她还站在那里?

前方有侧廊,借着拐入侧廊的那一刻,霍知章眼珠子迅速往旁边瞄了下,只?见不远处那道?娇小?的身?影仍然站在院门口。

她还在望着他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