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赂已行, 总不能没个结果吧。
霍霆山将怀中人抱上了些, 贴着她的耳珠将方才听到的低声告诉她。
裴莺听完后?怔住。
小姑娘这?么勇敢啊?
这?是完全和明霁摊开来?说了。
裴莺微叹,心里涌现出了点怜意。对方怀念已逝的、来?自母亲的温情, 因为在她这?里或许看到了曾经的一二, 所以才想嫁给?明霁。
也不知晓到底是如何?的无望,才让小姑娘将姿态放得?如此低,甚至不惜豪赌一场。毕竟她和她也就只有第一日的晚宴有过会面。
“明霁如何?说?”裴莺好奇。
霍霆山轻呵了声,“那小子和对方玩深沉。”
裴莺了然。
那就是没给?具体答案。
“如果雷家三娘子无行动, 夫人的长媳多半就是这?位二娘子了。”男人语气不明道。
霍明霁这?个长子也算是他一手扶起的。他在他眼皮底下长大, 对方什么性子,他这?个当?爹的很?清楚。
霍家人年少皆重利,尤其是继承者们, 所处位置与肩上的责任注定他们习惯性的用任何?可以舍弃的东西换自身或家族的利益。而雷家二娘子许出来?的利益足够长子心动。
她是雷豫州唯一的嫡女?, 算起来?比雷豫州胞弟的嫡女?身份还要高些, 且有许诺与自身剖析在先,明霁由此能拿到绝对的主动权。
裴莺从他怀里退出来?, 拧着黛眉问,“你这?是什么语气?”
话没问题,但他那语气怎么听着又有点阴阳怪气。
裴莺原本坐在对面,她的碗筷也放对面,霍霆山长臂一伸,干脆将她的餐具拿到自己身旁,两?人并排坐,“我?欢喜罢了。”
裴莺目露怀疑。
“明霁的妻子若是真心实意敬仰夫人,于夫人而言是美事一桩。”男人淡淡道。
日后?长媳生下嫡子,定然会亲自教导,言传身教,明霁的嫡子也会真切的景仰自己的祖母,哪怕祖母并非他父亲的生母。
裴莺没他想得?那么长远,她忽然生出了几分惆怅:“当?初让雷家女?郎过来?,是想让明霁与她培养感情。后?来?阴差阳错来?了两?位小娘子,我?心想也罢,两?位就两?位,多一个供明霁挑选也不错,总能选到更?合眼缘的,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
兜兜转转,还是冲利益去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己选的路,且让他走便是。”霍霆山执起玉箸,给?裴莺夹了一筷子烹芽韭:“为人母,夫人已为他做得?够多了。”
裴莺低眸不言。
霍霆山拿起旁边的茶盏轻呷了一口,狭长的眸微微压低,目光落在茶盏上。
雷家二娘子已将自己剖析得?如此彻底,寻常来?说,明霁该选此女?为妻。但如若他反其道而行之,择了没对未来?姑氏表过态的雷家三娘子……
男人勾起嘴角,眼里却无任何?笑意。
“哒。”仍有茶水的杯盏杯放回案上。
片刻以后?,杯盏的外?壁渗出一缕原先不存在的茶珠,茶珠沿着细小的裂缝蜿蜒而下,最后?无声的触及桌面。
他们比隔壁要早到,自然先行用完膳。
不过吃完后?不好立马走,他们此行游肆没带奴仆和卫兵,只二人乘马车直接至食馆门口,待他们进来?后?,马车驶去不阻塞道路的旁的地方,再估摸着时?辰再回来?接人,总之此行进食馆用膳就夫妻俩二人。
隔壁四人结伴出游,四位主子分乘两?辆马车,后?又有奴仆数人伺候,阵仗不小,包厢门口说不住还有奴仆候着,奴仆们认得?他们,现在出去,相当?于告诉四个小辈他们就在隔壁。
孟灵儿和雷无思大概只会觉得?有缘,然而刚谈过协约的霍明霁和雷惊鹊说不准会往更?深一层想,尤其是霍明霁也很?清楚他的父亲耳力过人。
于是夫妻俩干脆先不动了,遣了小佣跑一遭,让马车迟些再过来?,同时?让人取一副棋过来?。
二人用完用膳后煮上一壶清茶,在小包厢里下棋。
时?间慢慢过去,天幕逐渐蒙上了一层灰黑的暗色,吞没了苍穹上灿烂的霞光。
隔壁包厢用完膳了,四人领着奴仆离开。小包厢临窗,裴莺看到两?辆马车远去,知晓他们是回府了。
“霍霆……”刚想转身喊人,结果那人就站在她身后?,她一回首险些埋进他怀里,裴莺惊了下,不住嗔怪道:“你怎的走路无声无息。”
“是夫人太过专注。”霍霆山低眸,眼里擒着笑:“这?般紧张怕被人知晓作甚,搞得?跟偷欢似的。”
裴莺:“……”
这?人又口无遮拦。
他们向?来?晚归,回去后?也是直接到主院,故而除了驾车的兵卒,再也无旁人知晓裴莺和霍霆山曾去过青阳食馆。
*
时?间又悄无声息溜过数日,距离最初启动炼钢,已经过去了小半月。
古时?炼铁耗费的时?间与设备和技术有很?大关联,从几日到几月,乃至几年皆有。
裴莺提供的图纸最大程度的改进了设备,炼钢大致流程也有,完全是指了明确的方向?让铁匠摸索。而能被召集来
?的铁匠皆是经验丰富又兼聪明之人,于是仅用了小半个月,第一批钢练出来?了。
滚烫的铁水先行铸钢坯,再从钢坯根据需要由铁匠打造成?各种样式的铁具。
霍霆山习惯用的那把?环首刀在和李穷奇对战时?崩坏了,第一批打造出来?的铁具先行造了一批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