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幽州原先只是?幽州牧, 在?相继拿下?了冀、并、司三州后,手中权势愈发炙手可热。他丧妻十数载后, 于?去年夏季娶了如今的裴夫人。听闻那场盛大婚礼轰动?整个北疆, 如今仍为世人津津乐道。

裴夫人与亡夫育有?一女,她是?带着?女儿嫁入霍家的。

今朝的妇人二嫁三嫁很寻常,但高嫁以后,在?夫家拿到绝对的管家权, 且连带着?子女被丈夫视如己出的真?的不多。

此前她以为传闻略有?夸大, 许是?在?种种缘故下?才传出了霍幽州爱妻如此,但如今看着?与霍明霁同坐于?上首、甚至方才先行开口的小姑娘,雷惊鹊知晓她大概猜错了。

……

裴莺和霍霆山今日也是?傍晚回来的, 车架拐出州牧府那条街巷, 还?未驶到门前呢, 便有?一匹快马先行奔来。

过大江勒紧缰绳,于?马车旁停下?马匹。

没看到大将?军骑马, 想来和昨日一般与主母一同坐在?马车中,他汇报道:“大将?军、主母,雷家贵客于?未时?末抵达府中,雷家派了两位小娘子过来,一位是?雷豫州的嫡女,另一位是?雷豫州二弟的嫡女。”

车内。

裴莺靠在?霍霆山的肩膀处,在?炼铁炉旁待了一个白日,她蔫得不行。

最初听到过大江说雷家贵客至,她心道可算来了,先让小年轻相处相处,年少慕艾,培养感情应该不太难。

但听到后面,本来挨着?霍霆山、把他当枕头的美妇人慢慢直起身,“两个小娘子?”

外面的过大江应是?。

霍霆山轻笑了声,“这个雷成双心思倒是?不少。”

裴莺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

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回去,让明霁自己看看吧……

马车很快抵达州牧府,从侧门进,再一路行到主院前,裴莺和霍霆山在?主院前下?马车,两人先行回房。

近几日裴莺一回来便沐浴,已养成习惯了,辛锦早已将?水备好。

扯掉腰带,褪去内里的帕腹和裈裤,裴莺进了浴池。温水浸过肌肤,通身的疲惫仿佛消融在?水中,就当她靠着?浴池壁,享受着?温水的洗涤时?,她听到了点其他动?静。

有?脚步声。

来人的脚步比辛锦的要重些,且只有?进来的声音,并无出去的。

紧接着?是?衣料摩挲的微响。

裴莺睁开眼,刚好看到霍霆山将?鞶带连同外袍往脏衣篓里随便一扔,这人似注意到她的目光,还?特地侧了个身,原先是?面对着?脏衣篓、侧对着?她的,如今成了正面对她。

这人利落又除了裤子。

裴莺被那画面刺得眉心一跳,为了避免自己的眼睛再受到荼毒,果断闭上了眼睛。

“霍霆山,你怎的不去旁边洗?”这几日她从未和他一同沐浴。

嫌他污染她的水。

有?水声传来,这人已进了浴池。

他有?理有?据:“今日有?贵客上门,不好让旁人久等,但偏房的浴池无备水,故而来和夫人凑合。”

裴莺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同时?抬手想去拿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小巾。

此时?身后有?条结实的长臂伸过,他刚下?了水,手臂在?池水中浸过,如今再抬起时?,那深色的皮肤上攀着?晶莹的水珠,水珠沿着?他紧实的肌理滑落,最后坠入池中。

小巾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拿了去,对方收回手,退出她的视野。

霍霆山取了小巾,又取过木盒上的香皂,用香皂在?小巾上打磨几下?,涂出一层厚厚的泡沫,而后给面前人擦背。

洛阳的夏末不算冷,但裴莺已开始养生?,夏日洗的是

?温水而非凉水。原先温度适宜的汤池无端变得热腾起来,那阵勃发的热气从后方源源不断的朝前翻涌,蒸得她后颈那片肌肤慢慢泛起艳粉。

小巾是?用丝做的,光滑的很。然而不知是?心理作用使然、没忘记他手中的厚茧,还?是?当真?隔着?小巾也能?感受到,裴莺总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她回头看他,“不用你擦,我自己来。”

温水并无多少热气蒸腾,裴莺能?清楚看到那双狭长黑眸内的情绪。

他们成婚一年有?余了,且此前并非没过深入交流,裴莺可太了解他了。

这人是?想了。

霍霆山确实想,这几日他们早出晚归,她每日回来先行沐浴,在?浴池里泡软了身子后随便吃两口草草应付了事?,而后上榻安寝。

别说亲密接触,有时话都说不了多少。

跟前面吊着?块肥美且香气四溢的肉,能?看,能?摸得着?,也闻得着?香气,但就是?吃不进嘴里。

如今看着?同在?浴池里的人,霍霆山眼里有?暗火燃起。

眼前人一头云鬒盘在?头上,露出一截白皙如瓷的细颈,水面并无洒任何花瓣,视线不受阻隔,他能?清晰看到她没入水中的腰背,一段软白,在?水中莹莹如玉,又透着?生?机勃勃的健康粉调。

发浓肤白,她侧身回首看过来时?,水眸潋滟,也隐约叫人窥见了少许她前方露出的、如满月般的软玉绵绵。

“夫人劳累了一日,还?是?为夫来代劳。”他呼吸比之前沉了些。

不等裴莺开口,他再度上前。

浴池里“哗啦”的一声有?水波荡起,随即响起了女人的嗔怪声,紧接着?是?男人低沉的应声,似答应了什?么,也像是?只是?应下?她的呵斥。

浴池中的水波层层荡开,偶尔夹杂着?些更为隐蔽的,似乎是?兽类在?进食的啧啧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