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错愕:“这一摔如何得了?”
别说百岁了,六旬的老者也?很怕摔跤。
宁青颖叹道:“不?久后,慧法大师圆寂。如今想来,是我害了他,都怪我让他窥到一丝天机,令他遭了天惩。”
裴莺:“……”
那个?大师真的不?是摔死的吗?
见裴莺没接话,宁青颖眸光微闪,“其实?大师批命之事,我当时未曾放在心上,直到我出嫁,嫁给?了我第一任丈夫,他和我成婚后只活了四年?就去了。接下来我还嫁过两次,且一次比一次嫁得高,我第三任丈夫是中监军,他是听闻我命格贵重之名才来求娶我的,未曾想十年?都熬不?到,又去了。”
裴莺:“……你节哀。”
恰好这时行到一座院子前,裴莺转移话题:“这清辉院不?错,不?如我们进入看看。”
“裴夫人,不?怕你笑话,我有?一事相求。”
裴莺心里诧异。
这般快?
她今日才刚来到州牧府,是否有?些太沉不?住气?
“裴夫人,我有?许多年?未见知章了,能否容我在府中多住几日?”宁青颖问。
裴莺笑道:“这有?什么,二妹妹随意。”
*
在裴莺带着宁青颖游园时,霍霆山父子走?到了书房。
霍霆山转身看向二儿子:“你何时回幽州?”
“父亲,我才刚来没多久,您让我再?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吧。”霍知章不?想回幽州。
这里有?能烧出好菜的铁锅,还有?带劲的好酒。回幽州作甚,日日被兄长检查课业吗?
霍霆山:“多留几日也?行,从明日起,你随孟灵儿那小丫头一同跟着公孙太和读书。”
霍知章噎住,最后屈服了。
反正都要?读书,在这里好歹还好吃好喝。
又问了些小儿子在幽州的事后,霍霆山说:“行,你回去准备读书一事吧。”
霍知章却?没动,迟疑着说:“父亲,姨母她丧夫了。”
“她丧夫与你何干?”霍霆山哂笑。
霍知章皱眉说:“她毕竟是我姨母。姨母生得天香国色,虽说三嫁三丧,但有?命格之名在身,那些个?自命不?凡的人肯定?会对我姨母动心思。”
霍霆山懒懒抬起眸:“你小子想说什么?”
霍知章低声道:“父亲,我一岁多那年?您问我和兄长,说您娶姨母为妻,让她照顾我们兄弟如何,兄长当时没意见,是我不?懂事哭闹……”
“也?不?算不?懂事。”霍霆山忽然道。
霍知章惊愕。
他父亲极少夸人,如今这句在他听来已是夸赞。
“父亲。”霍知章不?解。
霍知章转头看向旁边,那处靠窗牗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案几,案几上有?一个?画有?“楚河漢界”的木盒子,男人眼里荡开一抹笑:“你小子当年?挺不?错。”
霍知章惊愕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霍霆山收回目光:“还有?事?”
霍知章听了那句夸赞后,心里莫名生出一阵退意,却?又明白他父亲是不?喜拖泥带水之人,这事既然开了头,也?就只此一次机会。
思来想去,霍知章继续道:“父亲,当初您肯娶姨母为妻,想来是不?讨厌她的。她如今没了庇护,又有?那等命格之名在身,得之者显贵,把姨母迎入府中于您有?益无害。”
“我过几个?月得和你母亲成婚。”霍霆山淡淡道。
“姨母……”霍知章本?来想说姨母可以当妾室,但忽觉这话从他这个?小辈口中说出来不?妥,于是没了声。
“方才那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你姨母让你说的?”霍霆山面上无波无澜。
霍知章垂下眼。
父亲毕竟是他父亲,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疏远他。
但若让他知晓是姨母的意愿,他愿意还好,不?愿的话,说不?准会对宁家有?意见。
霍知章:“是我自己?想说的。”
“既然是你自己?想的,那现在就把那等念头抛开,一日日不?干正事,倒是倒腾起你老子的事来,浑身牛劲使不?完是吧?”霍霆山冷呵了声:“待会儿我就和公孙太和说,让他给?你多布置些课业。”
霍知章宛若雷击。
*
如今赵天子沉溺修长生,几乎不?问国事,国事由天子小舅父纪羡白,和以崔安为首的宦党一同把持。
长安,纪府。
书房内熏香袅袅,梨木书架,云檀案几,架上摆件无处不?名贵,檀木作房梁,水晶玉璧为灯,连铺地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玉,可见主?人家资产并非一般的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