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感?叹说:“夫人厉害,我甘拜下风。”

裴莺弯起眼睛:“承让。”

霍霆山将旁边的棋子摆回棋盘上:“再来一局如?何?”

“这?回还?设彩头吗?”裴莺问。

霍霆山颔首说当然:“如?果夫人赢了,往后裴家在?三州内行商,我可?为之搭桥牵线。但若是?夫人输了或与我平局,待陛下驾崩后,你?我和离之事往后推半年。”

裴莺沉思片刻,想到了那日裴回舟担忧的眼神和那一封沉甸甸的家书,应下了。

第?五局开?始。

这?一局又比之前那局耗时长些,裴莺下得很仔细,最后以双马锁住霍霆山的将棋。

裴莺笑容舒朗:“将军,这?一局我又赢了。”

“行,你?赢了。”霍霆山也扬了唇:“再来一局如?何?”

裴莺看着他。

霍霆山知她在?等?彩头,便道:“这?一局若是?夫人胜了,往后我出征三回,夫人只需随军一次。但若是?夫人输了或和我平局,以后那榻上之事,夫人得听我的。”

第069章 第69章

算上刚刚那局, 裴莺自和霍霆山下棋起,已经一连赢了?五局了?。

五连胜让她不住飘飘乎,其?实普通的胜利或许不会这般刺激, 但后面两局都带了?彩头。

尤其?和她对弈的这个?男人统领万军,是这个?时代金字塔顶层的那一小撮人物。

如今, 他却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夫人觉得如何?”霍霆山语气随意地问。

他们坐在窗牗旁的小几两侧,边上的窗开着, 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好……”沉浸在洋洋得意中的裴莺才刚吐出一字,就听见?窗牗外的一些声响, 好像有人要求见?霍霆山,也好像只?是卫兵低声闲暇唠嗑两句。

但那一刻, 裴莺猛地从胜利的欢喜中惊醒过来, 后面的话硬是拐了?个?弯儿:“……好像有人来找您,将军, 您要忙活了?, 我不好继续打?扰您,这一局就不下了?吧。”

像是附和裴莺的话,有卫兵这时来报:“大将军,沙英求见?。”

裴莺听到卫兵的声音, 更清醒了?几分。

而稍稍冷静下来后, 美妇人惊觉自己的手心出了?一层毛汗,那是多巴胺如浪潮退去后的空虚。

除了?空虚外,裴莺还感觉到了?后怕。

就像是

周围起了?一阵迷雾, 迷雾中幻化出各种美景, 有漂亮明艳的山水, 也有纸醉金迷的奢华长安,每一幅都很?漂亮, 引着人上前细细查看。她不知不觉地往前走,沉醉在其?中,待回过神来,惊觉再往前一步便?是断崖。

裴莺带过的学生?不少,前后接触下来,她觉得霍霆山这人聪明得紧,举一反三的能?力绝对能?在她这里拔得头筹。

一开始他可能?真赢不了?她,但后面摸清楚她的棋风和路数后,还真不一定了?。

或许从第?一次定彩头时已有预兆,这人在榻上贪得很?,又贪又肆无忌惮。方才一环接着一环的,有可能?是一个?局,一点点引她深入,就是为的全了?他自己的贪欲。

要是第?六局她输了?,她估计得死在榻上。

裴莺心道,怪不得都说赌狗没有未来,“赌”之一字太容易上头,一上头就控制不住,平时的理智通通飞到九霄云外。

要是没有卫兵打?断,说不准她会真着了?他的道。

“这副象棋我不带回去了?,

放在您的书房里。”裴莺留下一句,而后也不等?霍霆山说其?他,匆匆离开。

霍霆山看着裴莺逃似的背影,舌尖抵住后牙槽,后牙咬得微响。

她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有点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儿还快。

霍霆山:“让沙英进来。”

沙英进来的时候,看见?霍霆山坐在窗牗旁收一副特别的棋子。那棋子木头做的,每一个?都圆滚滚,上面还刻着不同的字。

沙英看多了?两眼,但汇报正事在先,“大将军,方才收到秦洋传讯,他已尾随惠康王到了?见?云郡,如无意外,再过两日就能?到肖江郡了?。秦洋在信上还说,此行好像碰到了?并州的斥候。”

霍霆山没抬眼,收棋的动作也没停:“并州斥候?”

“正是。他说是意外发现的,那行并州斥候大概觉得见?云郡未被幽州军攻占,故而谈话间泄露了?些信息,恰好被他听见?了?。”沙英继续汇报说:“从这几人的只?言片语中,秦洋推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燕门郡,应该是为了?打?听惠康王在燕门郡中的种种而来。”

当初那则流言起源于并州,从某种程度来说,并州牧那几个?儿子是惠康王出现在燕门郡的推手。

上回裴夫人遇险后,大将军又把燕门郡筛了?两遍,如今郡内可以说一个?他州斥候都不剩,所以他们想获取新信息,只?能?重新派人过来。

信息更迭不及时,对方并不知晓惠康王已经离开了?燕门郡。

之后沙英汇报了?那一行人的模样和数量。

霍霆山听完后吩咐道:“你?把此事和陈渊说声,让他最近在城门口待一待,把这批斥候给我抓回来。”

沙英:“唯。”

正事谈完,沙英好奇道:“大将军,这是什么棋子,怎的我以前没见?过?”

“象棋。”霍霆山把所有棋子放进盒子里后,又将最上面的棋盘板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