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有火头军的卫兵过来收拾器具,那火头军将杯盏和玉箸等物依次放到篮子里,想着拿去水源处清洗。

在他拿起一双玉箸时,那筷子自?后半程始陡然皴裂,在火头军瞠目之?中碎成好几块,碎片还掉在杯盏上?,碰出啪嗒的声响。

动静不大,但也绝对称不上?小,火头军紧张地看着霍霆山。

“无事,下去吧。”语气未见不悦。

那卫兵悄悄呼出一口,火速拿了东西撤出营帐,心?里道了声奇怪,这好端端的玉箸,怎就裂了呢?

……

接下来几日,霍霆山都待在后方的粮草据点里,完全将前线交给熊茂。

熊茂虽说对阴谋诡计不敏锐,时常被其?他武将喊呆子,但如果给他划好一片不用动脑筋的战场,他杀得比绝大部分人都猛,悍将不过如此。

战局一直在胶着,战线一点一点往中古道推进。

霍霆山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上?几处标记点:“第五日了。”

“主?公,派去并州的斥候可有消息传回?”陈世昌问。

霍霆山:“并无。”

并州暂时无异动,对方还没有出兵。多半是想着再让幽州军和司州军好好打一打,待磨得差不多了,并州再动手。

“让柯左过来。”霍霆山忽然吩咐卫兵。

“主?公?”

“主?公,您这是要用他?柯权水此人虽聪敏有余,但是摇摆不定?啊,万一着了其?道如何是好?”

霍霆山:“我有分寸。”

霍霆山下前线的第三日,柯左也被从前线带下来。之?前他和熊茂一个营,来到后方后,与陈渊一同睡。

据陈渊说,柯左一开?始还和他搭话,大大咧咧地问军中情?况,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接连碰了好几回壁后,对方才消停。

柯左很快被带过来了。

顶着一道道目光,柯左恭敬行礼:“拜见大将军。”

霍霆山笑得很亲和,“营中简陋,这几日柯先生在营中可习惯?若是缺些什么,先生尽管和卫兵说。”

柯左又是一揖:“一切都好,感?谢大将军惦记。”

霍霆山笑着颔首:“我也不和先生绕弯子,今日请先生来,是想向先生请教一事。”

柯左忙做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霍霆山说道:“之?前先生说并州盯上?了我幽州的粮草供给线,我想请教先生,先生认为并州何时会动手?”

柯左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石并州此人多疑又刁滑,以?某之?见,少?则两个月,并州方有动静。”

陈世昌等人眼皮子皆是跳了跳。

这柯权水好歹在并州牧手底下待了一年多,如今评价起石并州,竟毫不犹豫说他“多疑又刁滑”,他这是真的想投诚,还是为了骗得他们信任故意如此。

“若是我想快些让并州出兵,以?先生之见又该如何?”霍霆山又问。

问到这里,其?实相当于明牌了,霍霆山不掩饰自?己对并州的意图。

脑子灵活些的,都能知晓他的心?思。

柯左面上?没有任何惊愕,反而似认真想了想后道:“石并州的本意是待幽州军人困马乏时再出击,如此能事半功倍,大将军若想并州快些出兵,不如派人伪装成逃民,到并州散播些消息,就说幽州军和并州军打得天昏地暗,有力竭之?势;同时还可自?幽州调一批军需物资来冀州,若是并州军动了劫掠之?心?,如此大将军便也是出师有名。”

霍霆山笑道:“先生妙计。”

之?后霍霆山让卫兵将人送回去。

柯左一走,陈世昌几人不由问:“主?公,您要纳他之?策否?”

霍霆山颔首:“自然。”

陈世昌大惊:“主?公,柯权水此人不可尽信。”

“我知晓。”霍霆山转头看向地图,忽然笑了下:“不过这个柯左有点意思。”

他方才说了两策,其?一是伪装流民散布消息,其?二是引蛇出洞。

并州的州牧是石连虎,霍霆山早些年在长?安和他打过交道,此人面上?看着豪爽,实则刁滑得紧。

流民之?策乍一听不错,但石连虎并非那等粗枝大叶之?人,在听闻流民之?音后,他定?会反推开?战时间?。

这场战役才打了一会儿,你幽州就迅速力竭了?未免荒唐了些,与过往幽州军显现于世人前的形象所不符。

再者并州也有自?己的斥候,这收到的消息相左,石连虎定?然知晓这其?中有蹊跷。

但引蛇出洞那条,霍霆山觉得不错。不仅从幽州调动军资,为求真实,冀州内也需动起来。

这么多“军需物资”在并州面前晃,他不信石连虎一点都不心?动。

霍霆山把军令传了下去。

一匹匹快马很快离开?后方军营。

“主?公,您似乎对这柯权水颇为另眼相待。”陈世昌低声道。

柯左来了军中后,食宿无一不精,除了不能离开?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