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抓住那只白皙的素手往下?,“我难不成不紧急?”
裴莺耳尖红若滴血, 想说?你这?个确实可以再放放,但又怕刺激到他, 于是说?:“要不回来再继续……”
越说?越小声, 最后?宛若蚊鸣。
霍霆山眼底带着血丝,犹如困兽, 每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既然他们是抓走而非直接杀害, 多半不想要你大兄性?命,我派人?去处理便可,此事夫人?不必理会。”
裴莺毫不犹豫拒绝:“不成,此事于我而言事关重大, 我若是置之不理, 岂非叫我大兄白疼我一场。”
他盯着她,并不说?话,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也没有松开。裴莺停顿片刻, 到底是伸手摸摸他的下?颌:“将军, 让我下?去瞧瞧。”
柔软的指尖轻轻碰到他的脸颊, 那阵馥郁的甜香好似更浓了几分,令人?不住迷醉, 霍霆山闭上眼睛,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干燥得仿佛一点?就燃:“只此这?最后?一次。”
若是再有下?回,他定?要砍了那个粉郎白面。
裴莺心头欢喜,正要从他腿上起来,面前人?却忽然埋首重重吸了她一口。
含糊的声音传来,“这?回不作数。”
裴莺脸上炸开红晕。
这?人?真?是……
帕腹只除到一半,霍霆山抬手勾住两?条松散的绑带,帮裴莺系好。
帕腹的细带在他手上袖珍得过分,那双过往习惯拿重刀的大掌倒也不笨拙,将两?三下?将带子系好。
再给她穿上中?衣,然后?是襦裙。
最后?霍霆山取了他自己的披风,披在裴莺身?上:“行,下?去吧。”
裴莺见他似乎要同行,疑惑道,“您也要下?楼去吗?”
霍霆山长眉皱起:“夫人?想自己见那个粉郎白面?你想都别想。”
裴莺低头飞快看?了他那里一眼:“可是您这?样……”
“有什好惊奇,他自己又不是没有?”霍霆山挑了下?眉:“除非他真?没有,那确实唐突了。”
裴莺默默转开头。
此时已是戌时,本朝的宵禁是自戌时开始,一直到第二日寅时才结束。
程云筝找来时已是宵禁了。
按理说?此时是不能出门的,但这?事涉及之人?拐着弯儿和冀州新主有关联,因此程云筝断定?就算他犯了宵禁,估计也不会如何,于是匆匆来了。
霍霆山下?榻的这?座厩置已被包下?,全?是幽州兵。
禀报以后?程云筝被领进一楼候着,一楼点?了一盏小灯,烛火浅浅,偶尔有风溜入,将那豆点?大的火簇吹得摇曳不断。
程云筝着急地等?着。
一刻钟不到,他听到了楼梯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两?道脚步声,一道轻些,另一道重些。
程云筝看?向楼梯,率先看?到了走在前面裴莺。
她多半是即将歇下?,发髻已解,此时三千青丝散在身?后?,芙蓉玉面清艳,眸光流转间余霞成绮。
程云筝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几乎是下?一刻,一道锐利的目光箭矢般射来,程云筝心头一震,下?意识往上看?,而后?才发觉裴莺身?后?跟着一道高大的黑影。
仿佛是半隐在林中?、只露出一双幽绿兽瞳的虎豹,眼里的冷漠和杀意叫人?毛骨悚然。
程云筝哆嗦了下?,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了。
霍霆山抬手招来一个卫兵,低声吩咐了两?句,卫兵得令,迅速出了厩置。
裴莺快步走到程云筝面前,急
得连万福礼都忘了,一连问?了他数个问?题:“程郎君,我大兄如何被抓走的,当时有多少黑衣人?,你可瞧见他们往哪个方向去?”
程云筝垂着眼,目光聚焦落在低处,从头说?起:“今夜天寒,我和明化在厩置的一楼用完古董羹后?,便回房歇息。准备安寝时,我想起有些生?意上的要事要和明化说?,左右我与他住在相邻的包厢,想着过去一趟不过几步路,现?下?过去也无妨,遂起身?穿衣。”
程云筝说?着说?着,有一分心神不住落在裴莺的披风上。
这?时他才发现?她身?上的披风是男式的,男款披风更宽大,颜色更深沉,她身?上宽大的披风直垂到地上,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在她站着不动时,连绣鞋都不叫外人?看?见。
裴莺认真?听着,并没有发现?程云筝有少许走神。
程云筝继续道:“在我穿好衣服后?,我忽然在房中?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似敲门也有些不似,我初时以为是明化在房中?捣鼓些什么,其实这?也好,那代表着他未歇下?。但待我要出门时,隔壁忽然传来明化的呼喊声。”
裴莺呼吸微紧,“然后?如何?”
“明化呼喊后?,我察觉到事情不妙,当即取了刀出门。”程云筝自知行商不易,因此重金买了好刀,以备不时之需。
他又道:“然而等?我踏出房间,隔壁门已开,一个着黑衣的壮汉扛着明化往走廊另一侧跑,他前面有二人?开路,后有一人断后。”
裴莺错愕:“这?般张狂?”
程云筝颔首称是,继续说:“我呼喊过厩置的小佣,但当时不知是小佣不在,还是歇了去,无人应答。我只一人,追不上,亦不敢贸然去追。”
说?到最后?,程云筝语气带了歉意。
裴莺听出来,“程郎君不必自责,亏的你没有和那等?歹徒硬碰硬,否则无人?来通知,你与我大兄都危矣。此番程郎君肯来知会,我已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