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接过册子翻开,先从厚家底的几个大族开始看起,手中的笔不时?在册子上勾一勾。
好一会儿,三大族的册子才?看完,霍霆山将笔一扔:“册子上勾的那些,全部运回幽州去。”
送过去给她挑,她说不准磨磨蹭蹭,老半天才?选出那么一两样来,还不如他?帮她速速选好。
陈世昌眼皮子跳了跳。
全部?
刚刚他?在这侯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主公好像提笔勾了不少。
陈世昌恭敬应声,接过册子出了书房。待出来后,他?才?翻开册子,这一看不由瞠目结舌。
三大族库房里,所有?女郎饰品中的掐尖货儿尽数被挑了去。
陈世昌之前那个猜测又不住冒出来。或许多一位主母的日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近很多。
陈世昌拿着册子出去,恰好碰上公孙良。两人打招呼,公孙良见陈世昌面色似有?异,遂多问了一句。
陈世昌琢磨了下,到?底将方才?的事说了:“……太和,你说咱们幽州是?不是?很快要多一位主母了?”
太和是?公孙良的字。
公孙良摸了摸羊胡子:“不一定。”
陈世昌不解皱眉道:“为何?主公何曾对旁的女郎那般上心过,怕是?连当初听父母之命,明?媒正娶的那位宁家女郎都?未曾如此?。”
公孙良颔首,并不否认这点。
他?来到?主公身旁前,那位先主母已病逝,这十多年来也未见主公如何怀念前人,想来和现下许多人一般,对那等由父辈定下的姻亲只是?尊重有?余,爱慕不足。
“那是?为何?”陈世昌更疑惑了。
公孙良笑道:“因为另一位似乎并不愿。”
陈世昌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似有?许多话想说,但又硬生生忍住。
“清正,我知晓你想说什么,但裴夫人非同一般,她远非平常女子可比。”公孙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主公这条情路怕是?不好走。”
就他?目前看到?的,完全是?主公一头热,偏偏他?自己?似乎没有?察觉。
无?甚章法?可言。
他?作为局外人,不知道该如何提醒,或也不打算提醒,感情那等事,哪能随便让外人掺和,万一妙计变昏招反而?不美。
“太和,那话你和我说便罢,万万不可到?外面说。”陈世昌低声道。
公孙良笑应:“我自是?知晓。”
*
远山郡豪强之论的热度还未降下来,另一则重磅消息在郡中炸开。
大将军以远山郡为试点,推行新?的田策。
众所周知,一旦成?为佃农,则需要依附于主家户籍,为对方服各种劳役,甚至成?为豪强的私兵。
但如今新?田策规定,佃农可以有?自己?的户籍。有?了户籍,相当于有?编户,是?寻常百姓了,可以不用为豪强服劳役,更别说更为他?们的私兵。
这一新?策,相当于直接将佃农身上厚重的枷锁摘掉了大部分,让豪强和佃农的关系更倾向于比较单纯的雇佣,而?非奴隶制。
新?策一出,百姓无?不狂喜,豪强……豪强不敢说话。
零星剩下来的那批几乎日日闭门,恨不得钻进地?里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以免霍霆山那日想起他?们,再次磨刀霍霍。
裘家也闭门不出,不过没有?其他?小豪强那般胆战心惊,他?们好歹站对了方向,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
但裘伯同听闻萧家的一连串罪名后,还是?火急火燎地?开始自查。
盘子大了,他?自己?也清楚肯定会有?些脏事,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问题,但现在可不能了。
先自查,让他?们投案自首,此?外再送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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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银钱过去,争取令那位彻底不和他?们裘家计较。
家主大哥忙得晕头转向,裘四爷倒清闲,这日他?从外面回来,先去找了女儿:“小宝,州牧府那位小娘子给你的信,我顺带给捎过来了。”
裘半夏一听州牧府,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灵儿给我写信了?让我瞧瞧。”
来不及回屋,裘半夏直接拆了信件。
裘四爷候在一旁,见女儿表情又是?惊喜又是?失落,问她怎么回事。
裘半夏说:“父亲,灵儿过些天约我见面,说大抵是?最近最后一回了。”
裘四爷微惊:“最后一回?为何,可是?那位要离开冀州?”
裘半夏摇头说不知道,信上没说。
但实际上,裘四爷猜测并没有?错。在新?田策落实后,霍霆山确实要动身了。
豪强已除,冀州这块肥肉被他?彻底吞进肚子里,且受他?之命、自幽州来接管冀州的人已至。
这暂代管辖冀州的不是?旁人,正是?陈渊的兄长陈瓒。陈氏曾经是?霍家的奴族,后面即使脱离了奴籍,也是?作为霍族的附属存在。
冀州这块地?有?险关,当初能拿下全然是?因为袁丁没了,且又有?蓝巾贼这个共同外敌在,否则一年半载才?拿下远山郡也能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