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转眸间无意和身旁男人四目相对,后者目光意味深长,裴莺忙移开眼,佯装不知?。

这顿夕食三人都用了很多。

一荤一素一汤吃了个干净,霍霆山那?张案几说是一扫而空也不为过。

孟灵儿将炒肉和炒菜吃光了,鱼汤倒剩了少许。裴莺的炒肉给?了孟灵儿,她喝完了汤,炒菜剩了些。

霍霆山:“这等烹饪方式颇为新奇,夫人不若将之授予庖厨,下回?便无需亲自动手?。”

裴莺说:“方才我下厨时,几位庖厨在一旁观看,想来已然学?会。”

“善。”

*

翌日午时。

沙英匆匆入内,待在正厅里见了霍霆山,忙说:“大将军,刚得到消息,朝廷来人了,来了个吴通海。据属下打听?,此人曾在冀州当过三年郡守,后在朝中为中常侍。”

此话方落,众人皆是不满。

熊茂更是直接拍案:“当初蓝巾之乱不见朝廷那?边如何出力,如今冀州一带的蓝巾贼尽伏诛,他们倒是会派人来接手?冀州。”

“其他暂且不提,大将军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冀州,陛下竟派了个中常侍来,区区中常侍,凭什么来管冀州,这不是形同羞辱我们幽州军吗?”

“呵,中常侍此等官职你又不是不知?晓,能?说会道,天?子宠臣,人家?凭的是陛下厚爱啊!”

“这该如何是好,这吴通海能?不能?杀了,要不我去将他杀了吧。”这话是熊茂说的。

众人看他的目光皆是一言难尽。

“熊茂你这呆子,杀了朝廷的人岂不是将把柄双手?奉上?再说了,没了吴通海,也会有黄通海,李通海,孙通海之辈,你杀得过来吗?”

熊茂不满皱眉:“此人是来接管冀州的,杀又不能?杀,难不成由他作妖?”

距离黄木勇回?朝不到半个月,如今朝廷又派了人过来,意图很明显:

上任的冀州牧既然没了,那?就换个新的吧。你霍霆山是幽州牧,幽州牧就有幽州牧该待的地方。

一时之间,众人愁眉苦脸。

上首的霍霆山沉着脸,看不清情绪。

公孙良倒是笑了:“众位莫气,某以为朝廷派个中常侍来倒是好事。”

此时陈世?昌也附和:“确实是好事,中常侍本就不是要职,平日经手?大事不多,但?管理冀州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主公您放心不下,留在冀州教导他,直至他学?成出师才离开,这点无可?指摘吧,而世?人知?晓了只?会称赞您宅心仁厚,为吴常侍考虑周全。”

众人恍然醒悟。

“妙极!”

“陈先生所言妙极。”

“哈哈哈,这吴通海怕死要气死喽。”

中常侍一职,手?中无兵权也无其他,说白了就是讨好天?子,靠天?子的宠爱吃饭。

这等小官职经手?之事不多,来了冀州当然是学?习之路漫漫长。至于吴通海何时学?成出师,还不是他霍霆山说了算。

上首的霍霆山勾起唇角:“先生所言极是。”

朝廷来人,霍霆山这方姿态做足。

待收到消息吴通海将至,霍霆山便领着众人到门口迎接。

这一瞧,霍霆山扬了扬眉。

吴通海此行阵仗颇大,香车宝马成列,尤其是那?装货的马车,延绵不绝,一车又一车,不知?晓的还以为他将全副家?当都带来了远山郡。

马车行至州牧府门口,还未停稳,车上便迫不及待跳下一人。

此人身着丝绸纱衣,头戴折上巾,腰悬白玉,很是富贵风流倜傥的打扮,只?不过因着那?圆乎乎的敦厚身材,“风流倜傥”四字大抵与他无缘了。

他见了人便笑,笑容憨厚可?掬,竟有几分似弥勒佛的亲和,看着很是讨喜。

此人正是天?子宠臣,吴通海。

吴通海下来立马找准霍霆山,居然是当众跪地叩首:“下官常侍吴通海拜谒天?策大将军。旧闻大将军盛名,如今一见,只?觉盛名不足其本人万一,下官内心敬佩如黄河之水,奔流难息,请大将军受下官一拜。”

霍霆山狭长的眸微挑。

这个吴通海有点意思。

这台子搭起来,不管对方是何种意图霍霆山都得接住,遂他亲手?将人扶起:“吴常侍何须多礼,你我同为陛下臣子,如今又同在冀州,相逢即是缘,不必将那?些虚礼。”

吴通海面?露感动:“下官冒昧前来,往后叨扰您了,还请您多担待些,后面?是下官给?大将军带的一些见面?礼和拜师礼,还望大将军笑纳。”

聪明人有时喜欢藏话,这番话霍霆山听?出了旁的意思。

霍霆山拍着他肩膀笑道:“吴常侍客气了。”

恰在这时有风拂过,吹起前面?一辆马车的帏帘,透过帏帘,只?见其中坐了几位貌美的年轻女郎。

不止一车,后面?跟着的那?车似也载的是容色出众的女郎。

站在霍霆山身后的众武将了然。

“您说客气,实在是抬举下官了。”吴通海再次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