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吃饭,许慕言也受到了监视。
相比较余玉离笙的硬刀子,玉奉天的软刀子,也同样让许慕言恨得咬牙切齿。
玉奉天道:“阿言,你放心,我既然能帮小九取出体内的蛊虫,就从未打算拿他来要挟你。”
许慕言听了,嗤之以鼻,认定了玉奉天必然还要说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玉奉天下一句便是:“但是,你终究是个肉。体凡胎,不吃饭怎么能行?身体会受不住的。你看这样可好”
许慕言:“不好。”
“我还未说完,你就这么着急拒绝么?”玉奉天微微一笑,凝视着许慕言的脸,缓缓道,“我可不像玉离笙那般阴险毒辣,卑鄙无耻,大人的事情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许慕言的眼神微微闪烁,觉得奉天终于说了句人话,难得难得啊,也不知道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可鉴于他此前被玉奉天骗得团团转,遂闭口不言了,不肯再傻乎乎地中了玉奉天的奸计。
玉奉天见他不开口,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这才敛眸正色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会向玉离笙讨债。你若不肯好好吃饭,饿了瘦了,或是胃疼了,我会心疼的。”
“我一心疼,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双手。”
玉奉天抬起了自己的双手,修长干净,每一根手指都好像精雕细琢打磨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一丝嶙峋感。
也是那种可以单独剁下来,往屋子里的博古架上一放,当个精致摆件收藏起来的。
可这双手,曾经死死地扼住了许慕言的脖颈,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昔日,玉奉天的双手沾满了奴隶燕燕的鲜血。
如今时过境迁了,这双纤纤玉手真是白到发光,干净得让许慕言看了都有些发慌。
总觉得,这双手下一刻就要扼住他的脖颈。再度将剑刃从他的喉咙里,狠狠穿过去。
脖颈里的软骨被剑刃磨锉,皮肉被掀翻,血管和筋脉被割断,鲜血一定是呈抛物线一般,喷涌而出。
空气中都凝结着一层浓郁的血雾。
“控制不住你的手?手不听使唤,是罢?”许慕言抬眸冷睨着玉奉天,语气讥哨地道,“那还不简单?直接砍了不就行了?不听话的手,留着也是伤人伤己。”
玉奉天:“……”
玉奉天微微愣了一下,听了此话,非但不生气,反而还觉得许慕言很可爱,也很率真。
他因为许慕言多跟他说了几句话,而感到无比兴奋。
即便许慕言的语气极其嘲讽,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一个字是玉奉天爱听的。
但那又如何?
只要许慕言肯跟他说话,哪怕是破口大骂,又有什么关系?
凡间不是有句话么,叫作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恩爱。
还有一句话,叫作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因此,许慕言越是打骂他,越说明他心里有他。
“我没有杀玉离笙,只是暂且将他封印在了菩提古树中,他身上的魔气太重,已经严重吞噬了他的理智,再不好好关起来净化净化,这整个时空都将因为他而荡然无存。”
许慕言听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你能有这么好心?只怕是想方设法将他取而代之罢。”
顿了顿,他又冷哼:“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再说了,就玉离笙那个性情,魔气吞不吞噬他的理智,都不重要……他都疯成那样了,还有下降空间么?
玉奉天听了,却笑道:“阿言,言归正传,这里有一碗鸡汤,我专门为你炖的,你喝,那今日就无事发生,可你若不喝……”
“我若不喝,你能将我怎样?杀了我?还是教训我?”许慕言抬眸,脸上没什么惧色,像一条勘破红尘的咸鱼,嘲弄地道,“玉奉天,你就这点本事了。”
“阿言,我早已告诉过你,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莫说是伤你,只要你不愿,我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动你。”
玉奉天将面前的鸡汤,推送到了许慕言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唇角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小九还小,正是爱玩的年纪,我抱着他的时候,他的两只小手,总喜欢乱抓乱挠。”
许慕言听罢,脸色骤然惨白,一拍桌面,咬牙切齿地道:“所以,你要剁了小九的双手?!玉奉天,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本事你就剁我的手,你别碰小九,他还是个孩子啊!!!”
“……”
玉奉天微微愣了一下,心道,他还没变态到去剁一个小孩子双手的地步。
再说了,把小九的双手剁下来,能有什么用?
泡酒么?还是吃?
玉奉天没有这种变态的癖好,他也不喜欢吃小孩儿。
“阿言,在你心里,我就个心思恶毒,还杀人放火吃小孩儿的人?”玉奉天抬手,欲抚摸许慕言的脸。
结果被许慕言躲开了。
许慕言摇了摇头。
玉奉天就笑了:“我便知道的,在你心里,我不是……”
话音未落,就听许慕言长长喟叹口气,一副老母亲因为逆子不听话,而感到无比惆怅地道:“在我心里,你就不能算是个人啊!”
玉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