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没有说话,靠着门静静看着安殊亭。

安殊亭见他没有动静,转身又问了一遍:“哥,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到天亮,一切就结束了吗?”

想到那群人忙活一晚上,发现找错了目标,那可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余白凝视着他手指勾缠的铃铛,上前轻轻从后背抱住了他的腰:“安殊亭,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我们还需要完全不在场的证明。”

安殊亭面色一僵,低头看向余白按在自己小腹的手,他当然知道余白暗指的话,一对儿关系暧昧的孤男寡男,什么才能让他们一时间顾不得外面的一切。

他们之前也这么做过,可余白此刻的状态实在不对劲儿。

安殊亭挣开余白的手:“我等会儿自己弄,两个男人帮忙这种事情总觉得有点奇怪。”

余白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只听安殊亭一副自然到不以为然的语气,就想到之前在宴会厅安殊亭对王楠百般维护的模样。

两人站在灯光下说说笑笑,谁看了不称赞一声郎才女貌。

他微微眯起眼睛,身体前压,狠狠咬住安殊亭的脖子,锋锐的齿尖研磨着青年的皮肉。

“你什么时候学会掩耳盗铃了,我的心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安殊亭整个人被迫贴在冰冷的墙上,浑身僵硬,指尖勾着的铃铛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他从未见过余白这样强势而咄咄逼人的模样,脑海中某种警报灯不断闪烁,安殊亭闭了闭眼不自觉紧张的舔唇,声音艰涩道:“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余白轻笑一声,他掰过安殊亭的身体,指尖贴着他的脸侧摩挲,一双暗藏海波汹涌的眼睛定定凝视着面前企图逃避的青年。

“不,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安殊亭,赵东晨他们很精明,想要骗过他们,或许我们只能选择假戏真做。”余白指尖攥住他的领带,贴上安殊亭的唇。

他的吻热烈又粗蛮,带着某种发泄的情绪。

安殊亭别开脸,抬手狠狠冲着余白的肚子拐了一下。

余白吃痛,看向安殊亭时眼神不可置信,面色瞬间发白。

他连忙推开:“哥,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想这些。”他不敢相信余白此刻竟然借着这个时机逼迫,可他心里也明白赵东晨不可能轻易相信。

余白却只看着安殊亭避之不及的模样心底难堪,他指尖紧紧攥着:“我就这么令人恶心吗?”

“也对,正常人谁会喜欢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

他嘴角掠过自嘲,笑声有些癫狂,慢慢后退,整个人狼狈的滑坐在墙角。

家人、朋友、爱人这些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本来就已经是镜花水月,人能光明正大体面的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运气了,再去奢求那些就是不识好歹。

安殊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余白,冰冷孤寂又带着莫名的凉薄隔绝世上的一切。

他突然想起系统介绍过的余白的生平,或许自己以为已经跨过去的曾经早就在他心里刻下了沉重的影子。

余白是一个被拐卖妇女因为逼迫囚禁生下的孩子,在那个所谓的家,格外漂亮的孩子,那双异于常人的蓝瞳让他吃尽了苦头。

幸运的是她的母亲获救时选择了带上他,可曾经相互陪伴的母子情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不可磨灭的伤痛记忆,因为他本就是生于罪恶。

后来余白流落到孤儿院,孤儿院并不大,日子看似平淡温馨,可那群天真的孩子全是被豢养的宠物,等调教成熟就会被送到那些商人手里。

最高级的就是那座红色的别墅,当年安国强就是在那里救了余白。

安殊亭低头看着余白此刻狼狈脆弱的模样,心脏酸涩憋闷,那种难以平复的情绪令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安殊亭缓缓蹲下身,单膝撑地,轻轻给了余白一个拥抱:“哥,或许我现在依旧没法认同你的感情,但是喜欢没有贵贱之分,只要不会伤害到别人,其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余白抬头看向安殊亭,满眼怔愣,他视线落在安殊亭握着自己的手。

安殊亭乍一眼对上那双仿佛洞察万物的蓝眸,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你。”

“但我这辈子启蒙的梦境里有你,哥,我们都不要这么草率,感情这种复杂的事情总要再三斟酌。”

启蒙的梦境,余白不可置信,紧紧攥住安殊亭的手:“安小虎,是你高考那年对吗?”

“我记得那一年有一段时间你总是躲着我。”

话落他也不等安殊亭回应,扑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安殊亭,安殊亭,你真是……”

命运总能在他以为很坏的时候令他走向更绝望的深渊,可安殊亭却总在他绝望的时候令他窥见光亮

安殊亭见余白素来冷静自持的脸上似悲似喜,语无伦次的状态,无奈道:“哥,我说的是需要好好想想,并不是说我就是喜欢你。”

被重新推开,余白刚刚脆弱的情绪却已然消散,他撑着手站起身,看着安殊亭漆黑的瞳孔认真道:“抱歉,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安殊亭扯出一点笑意,见他哥总算变成自己最熟悉的模样,疑惑道:“你嫉妒什么?”

余白盯着他漆黑眼眸中的不解,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护着王楠。”不是他多心,实在是安殊亭对王楠的好早就超出了一个度。

安殊亭没想到还有王楠的事情,顿时哭笑不得:“哥,王楠怀孕了,同学一场,我总不可能看着孩子出事。”

余白想过许多种可能,有时候他能感觉到青年那一点点的喜欢,但那种偶尔的失神太飘忽不定。

他甚至猜想过会不会是安殊亭在两人间摇摆不定?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安殊亭见余白神色郁郁,怕他多想,连忙多解释一句。

“是周锦的孩子,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小阁楼里一阵寂静,余白突然笑出了声,眼尾狭长的眼线勾起好看的弧度:“好了,我们现在说正事。”

“这个时候想必综合楼那边的大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大家也反应过来我们两个和马庞同时消失,但赵东晨一定只会怀疑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