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余白身后这段时间,虽然他一直义正言辞拒绝余白的金钱援助,但试验室的补贴不低,还有余白常常带他出去参加各种学术交流会让他的眼界大大提高。
原身或许看出来许苗苗对他有想法,但他本身喜欢男人,照顾许苗苗完全就是因为对方总会用崇拜的眼神看他,那种上位方的施舍满足他心底的大男子主义。
原来的世界里,许苗苗也被这只蚂蟥吸干了骨血,虽然后来幡然醒悟,但却从此不再相信男人,第一次穿成这种五毒俱全的人物,安殊亭还是挺不自在的。
压下心里的羞耻感,他慢条斯理整理了下西装袖口,眼神淡淡掠过义愤填膺的众人转向许苗苗:
“抱歉,我今天没有带多余的钱,等过两天我保证还你,之前借了你三十,还有你送过的那些小东西你自己算一下合在一起,到时候一起给你。”
许苗苗以为安殊亭起码会解释,见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原本只是酸涩的心底突然就多了许多不甘:“你就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安殊亭,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么些年你拿我当什么。”
安殊亭看着她,神色坦然:“我有喜欢的人。”
看着许苗苗骤然红肿的眼眶,安殊亭抬手递了一块手帕给她。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我的妹妹也像你一样可爱又聪明,但你很努力也足够幸运,能走出来追求自己的梦想,许苗苗,以后要好好的。”
许苗苗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砸落地上,转身跑出来礼堂。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一刻觉得安殊亭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恨。
看着一溜烟追出去的人群,安殊亭垂眸将手里原主精心准备的稿纸撕了个粉碎。
帝国理工大学建校历史悠久,这里聚集着世界顶尖的专家教授,每年都会有各种肤色国籍的学生来这里学习。
安殊亭拎着包返回宿舍,略带新奇的欣赏这座仿佛油画世界般学术殿堂。
充满欧洲风情的米色调哥特式建筑,清澈如镜的人工湖,枫叶翩飞的笔直道路,置身其中真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
安殊亭走的不快,想到记忆中灰扑扑的家乡,破旧矮小的房子,指甲里脚上全是泥巴的乡亲们,心绪不由纷乱起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未飞起的凤凰却开始嫌弃托举他的梧桐,乱花渐欲迷人眼,可真是讽刺。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安殊亭终于回到宿舍,他那几个室友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今天的事情,沉默的看他一眼就各自忙碌出门。
看着被甩的剧烈震动的房门,安殊亭松了一口气,将身上的西装小心脱下,然后换上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衬衫。
关柜门时,一个红色绣着福字的布袋子掉落,安殊亭捡起,里面是一个素圈的银戒指,也是他太奶奶年轻时候唯一值钱的陪嫁。
安殊亭攥着掌心的戒指,静静瘫坐在桌前。
原主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当大家知道他能去海外留学的时候,那个素来安静的小山城一下子沸腾起来。
他出国前也是踌躇满志,可真的到了这里,他才发现一切美好只是想象,这里的天才数不胜数,轻易就将原主引以为傲的自信碾碎在原地。
各种各样的歧视打压,学业的不顺利让他开始了怨天尤人,他恼恨自己为什么生在那样穷苦的地方,埋怨自己的家人没有能力,没有见识。
这样的思绪让他整个人安静偏执,仿佛困兽一般,他搭上余白不是偶然,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算,尤其是发现余白在课堂上总会多看自己几眼。
原主敏感的神经开始触动,每日端茶倒水送言语安慰,两人很快确定了关系。
但最近原主有些飘了,尤其是他在实验室里的一个重大发现,一下子让试验进度得到了质的飞跃,他觉得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修改国籍,而不是小心翼翼看余白的脸色,这才有了今天的破釜沉舟。
想到等会儿要去和教授解释,安殊亭揉了揉额角,随手拎起外套就出了门。
站在余家的小洋楼门口,安殊亭望着二楼阳台一个身形清瘦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应该是这样,不对,这样的话会影响整体运行性能,设计者的设计思维是什么呢?”
“拆分,折叠空间……”他口中呢喃,笔尖勾勾写写,突然有些烦躁的一把扯过本子上的纸,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纸团滚到安殊亭脚边,零零散散满地都是,他弯腰拾起,一个一个捡起来,一点点在掌心抚平。
上面严密的线条、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字符令人眼花缭乱。
【滴!滴!滴!宿主,您的系统已经上线,大国重工指导书已下发中。】
【FB-100“刺刀”战斗机,目前基础资料搜集完成百分之七十,可进行百分百分析完善。】
【图片】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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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殊亭看着眼前的系统版面有些怔愣,他还以为这个反派拯救系统只会冷冰冰分配任务,没想到它还会发外挂。
通过百分之七十的基础资料,就可以完善推演出百分百核心资料,岂不是说只要他搜集到足够的数据,就可以完美复制任何他能接触到的器械。
看着手中皱巴巴的图纸关键部位被划了又划,安殊亭指尖越发用力。
“你怎么来了。”余白这会儿终于发现了安殊亭,看见他的动作不着痕迹想要拿走他的手里的图纸。
安殊亭抬起头,看着面前仿佛精雕玉刻的脸,男人狭长精致的凤眸中漾起淡淡的褐色,明明是灰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古代世家自己的严谨从容。
安殊亭心脏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节奏,他发现自己好像突然一见钟情了,思索间他已经一把攥住余白的手腕,抬手拿走他指尖捏着的铅笔。
又在余白眉头蹙起前,冲他笑了笑,低头在图纸上勾画。
有原主的记忆,在加上系统的加持,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将图纸变得更加顺畅完善。
他对面,余白就那么保持半蹲的姿势,神色从不悦、惊讶再到惊艳,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此刻眼底的平静已经全部打碎。
直到安殊亭放下笔,余白微微垂眸,收敛好所有神思,动作自然从容站起身:“你今天不是很忙吗?怎么会突然过来。”
安殊亭跟在他身后,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