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洛缪抬眼,雄子阁下关切地看着他,近看之下,阁下的眼角带着一丝微红,以往抬眼间便显得潋滟的眼睛,此时更像是盛满了一池春水,巴塞洛缪这才注意到屋内微醺的酒气,与急着想阻止雄虫喝酒的温士顿不同,军雌有些不安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阁下,我打扰您了么?”
小雌虫明明自己满腹心思,一开口却还是先关心自己,安加斯打心眼里觉得这真是个善良又贴心的好孩子,眼角忍不住弯起,“随便喝点酒放松一下而已。”
巴塞洛缪点头,没打扰到阁下就好,他怕再拖下去自己会失去开口的勇气,索性开门见山,他紧张到甚至没注意,阁下智脑的视讯还开着,另一头的温士顿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也不禁屏息等待。
“阁下,我有事情要跟您交代,雄保会这次招军雌来做您的安保员,要求单身,”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巴塞洛缪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但还是一鼓作气,“但是我其实之前有过婚约,虽然已经取消了,但是...但是...”他整个虫都想缩成一团,躲起来才好,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对不起阁下,我欺骗了您。”
安加斯恍然大悟,上次在雄保会大楼,小雌虫就是因为这个哭泣?看到小雌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他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大事。”现代人谁还没个过去,安加斯是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也无意揭开别人的伤疤,他还转头跟温士顿交代:“雄保会若是有异议,就说我坚持要巴尔服务。”
他转头看向小雌虫:“这下放心了吧?”巴塞洛缪看起来呆呆的,有点傻。
心里想着不要窥探其他虫的隐私,但安加斯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跟之前那个雄虫,感情好吗?”语气似乎非常随意。
巴塞洛缪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下意思回答:“我没见过那位阁下,是雄保会直接确定的,那位阁下只是要求一个B级以上雌虫,能献上全部财产就行,我就这么被选中了。”
安加斯莫名松了一口气,他还安慰小雌虫:“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虫,婚约取消也是好事。”
从接到任务开始,这件事就像个沉重的阴影笼罩在巴塞洛缪心头,他担心雄子的反应,也担心这事会给军队带来不好的影响,之前温士顿的话更是让巴塞洛缪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没想到在自己眼里天大的事,在阁下这轻飘飘就过去了。
巴塞洛缪觉得自己鼻头发酸,这可不是好事,他在阁下跟前丢的脸已经够多了,赶紧努力忍住情绪,匆匆起身跟阁下告辞。
安加斯心情不错,“又不是什么大事,还值得你特意跑这一趟,回去好好休息吧。”
巴塞洛缪走后,温士顿忍不住问道,“阁下,他有过婚约,您不介意么?”
安加斯有些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介意的,我们又不是要结婚。”话一出口,安加斯自己呆了呆,真是被虫族整天催婚的氛围搞傻了,才认识几天,怎么会想到结婚。
没想到温士顿比他更惊讶:“阁下没有娶他做雌侍的意思么?”
雌侍是不可能娶雌侍的,娶雌君也是能拖就拖,前世原生家庭父母婚姻状况极其糟糕的安加斯,对走进一段亲密关系并不热衷,甚至有些逃避,但这话不好说给温士顿听,只随意说道:“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想法。”
您看向契布曼中校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温士顿心里想着,却完全没有提醒雄虫的意思,时间是最神奇的解药,再等等,等他努力多攒点贡献点,或许自己...压下心中的念头,温士顿只说,“您交代的事我清楚了,那您注意身体。”
安加斯调酒正在兴头上,就像刚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转瞬就又投入了进去。
第二天,他收拾了上班要穿的西装出门,却看到巴塞洛缪已经等在了门口,“小巴尔你怎么了来了,我自己可以过去。”小雌虫什么都好,就是容易把雄虫当成易碎的玻璃。
一夜过去,巴塞洛缪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心中更是坚定,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安加斯阁下更好的雄虫了。安加斯对小雌虫的心思一无所知,但不妨碍他看到小雌虫高兴,两虫一路聊得开心,去了巴塞洛缪那边锻炼。
这次锻炼巴塞洛缪心中放松许多,阁下非常了解自己的身体,完全不会逞强,他只在一旁辅助完成一些推拉重物的动作,四十分钟很快过去,然而刚休息几分钟,安加斯阁下就拎起自己带来的一个包,“巴尔,你的浴室在哪?”
雄虫阁下要在自己的浴室洗澡?巴塞洛缪一边带路,一边脑子里爬满了糟糕的想法,年轻力壮的雌虫,在外面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等安加斯出来时,他手腕上的虫纹,已经爬满了胳膊。
安加斯好歹记着雄雌有别,是穿戴整齐出来的,浴室的热气将雄虫的脸蒸得有些红,但外面等着的巴塞洛缪,脸比他还红,安加斯一边整理袖口,一边朝小雌虫多看了两眼,怎么比昨天帮他锻炼还紧张,那个胳膊上的纹路不懂啥意思,但看着还挺酷。
再看一眼,有点怪。
再看一看,又有点好看,特别是小雌虫常年握枪抗炮,手臂肌肉线条极其流畅,此时虫纹蔓延开来,荷尔蒙信息简直炸裂般铺面而来。
再看一眼,唔,自己身后的尾钩怎么有点热热烫烫的,虫族真奇怪。
第16章 你把阁下当什么
雄虫的身体,跟蓝星普通男人几乎没有区别,除了身后那条尾巴,安加斯还是查了智脑,翻出原身上学时存储的课件,才知道这玩意儿的名字叫尾钩,因为其作用过于不堪入目,穿越以来,安加斯一直都有意无意忽视它。
反正这玩意儿作为生殖系统的组成部分,哪怕在离谱的虫族,也是不可轻易示人的部分,正常雄虫会戴上专门的尾钩套,将它绕在腰间,不正常的雄虫...安加斯不想提。
总而言之,这东西不故意提起,安加斯一般想不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它这么有存在感。
而在它强势宣告自己不是个摆设的同时,安加斯也是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以往虽然也似有似无地闻到过,但这次不一样,安加斯觉得自己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这种感觉很神奇,仿佛自己长出了第三只手,无形但又确实能感知到,安加斯一时兴起,控制着信息素,想偷偷碰碰巴塞洛缪胳膊上的虫纹。
结果...信息素这种无形的存在,哪有那么容易控制,安加斯想象中分出一缕,丝丝绕绕缠上巴塞洛缪胳膊的场景完全不存在,他的信息素聚成一大团,“轰”地一声朝巴塞洛缪整个撞去。
安加斯的信息素味道很难形容,就像无色无味的冰块,但一接近就能感觉到凛冽凉意,而另一方面,无论什么味道的信息素,在雌虫的感受里都是滚烫热烈的东西。
因此巴塞洛缪只感觉一团火热的冰块,瞬间向自己袭来,接着密密地包裹住自己,如果巴塞洛缪不是经过训练的军雌,他一定会瞬间腿软,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巴塞洛缪还是强撑着,第一时间让智脑打开屋内空气循环过滤系统,保证信息素不外溢。
“您发情热到了吗?”顾不得自己,巴塞洛缪担忧地看向安加斯,手上不停,打开智脑就要联系专职医生。雄虫的第一次发情热,一般要到26岁,阁下还没到年纪,而且在这之前毫无预兆,巴塞洛缪担心出问题。
安加斯连忙制止巴塞洛缪,“不是发情热,你等下。”说话间就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原本几乎将整个房间浸满的信息素,瞬间消失无踪。
巴塞洛缪整个虫都呆住了,要不是他自己身体反应还在,后颈腺体充血发烫,周边脉搏一跳一跳,拼命提醒主人自己需要浇灌,虫纹更是遍布四肢,连耳侧都有了痕迹,他都要怀疑刚刚是自己在做梦。
看到巴塞洛缪的反应,安加斯就知道这事不对:“雄虫信息素不能收放自如?”
别说收放自如,主动控制都闻所未闻。信息素是雄虫自青春期蜕变完成后,开始出现的,从此标志着雄虫已经拥有了繁育后代的能力,但刚成年的雄虫信息素并不稳定,过早进行繁育行为对信息素的成长也不是好事,大多数雄虫一直到26岁才真正完全发育成熟。
从此信息素开始有规律性的爆发期,就是发情热。发情热无法控制,哪怕是高级雄虫,在发情热前期,都需要让雌君、雌侍提前做好准备,比如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安排好其他事宜,一刻不离地陪伴雄虫五到七天,度过整个发情热。
巴塞洛缪三言两语说清楚这些,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雄虫,“您这样的能力,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这不是件小事,在您做好决定前,我发誓绝不会将您的情况透露出去。”他身体还在发烫,腿软到几乎撑不住自己,勉强扶了一把身旁的椅背,“倒是阁下您,身体没事吧?需要叫医生吗?”
安加斯闻言,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对小雌虫的话他还是信任的,“我没事,倒是你,你看起来都快熟了,真的没事吗?”
怎么可能没事,非常想要跟阁下原地结婚,立刻洞房,巴塞洛缪内心小人在打滚,但是嘴上完全不敢说,只摇摇头:“您没事就好,我回房间打一针抑制剂。”执行的是前来陪伴雄子的任务,雄保会早就将抑制剂、甚至控制环都送过来了。
安加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连扶小雌虫一把都不敢,只能任由小雌虫踉踉跄跄走回房间。
关于这个能力,安加斯不是完全没有头绪,自己和其他雄虫最大的区别当然是穿越,穿越过程中最奇怪的事就是耳边的声音,如果说这是制作信息素仿剂必备的能力,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昨天调出来的酒,安加斯自己喝来就是普通的酒,肯定是缺失什么关键因素,如果说是需要加入信息素这种前世没有的东西,听起来逻辑简直完美。
现在安加斯面临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帮助他进行实验的对象,他不可能让未婚的雌虫摄入特定味道的信息素,万一真的印刻成功,这虫以后可就无法嫁出去了,安加斯需要失去雄主的雌虫配合实验,而想要实验更可信,最好有多名雌虫参与。
失去雄主又没有挖去腺体的雌虫,只能在军队里找,之前看到的第四军团的申请书,落款是格兰瑟姆少将,或许可以找他?
等巴塞洛缪打完抑制剂恢复正常出来,安加斯问他:“主导申请雄虫去慰问事宜的,是格兰瑟姆少将?你对他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