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栀先是在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等,但心里揣着个天大的事儿,这样的等待略显煎熬,难得连电影都没看进去,直接按耐不住去门口等。一听见电梯运行或者楼梯间里有脚步声的声音,心跳就莫名加快,两只耳朵就瞬间竖起来,屏气凝神地死死盯着,奈何每次都落空。
等到最后,她靠墙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听见电梯叮咚一响,也没抱多大希望,下意识抬头瞥一眼,蓦然瞧见那个熟悉高大的身影,人瞬间清醒过来,不等他说话,等待的焦虑已经耗干她的耐心,目光冒火地想说他两句,但是看见他那么坚定、充满希望的一个人,此刻轻飘飘地站在那,好像一场盛大灿烂的烟火散尽后散落在地上无人问津的灰烬,徐栀就知道他大概是去找他妈了。
徐栀心疼地走过去,伸手抱住他,原先那句你手机呢,也被她艰涩地吞回肚子里,绵长无尽地在他怀里叹了口气。
陈路周反手将她揉进怀里,心里早已如潮水一般,被淹得死死的,毫无反抗的能力,如果这是另一个深渊,他可能会死在这。
……
屋内灯开着,窗帘也没拉,空调扇叶在外头“嗡嗡”作响,电视机里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正在播报着冷清的新闻联播――
“保障性住房将大幅度提升――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军战略――“
两人几乎是一边暴风疾雨、急切地啃咬着对方一边推开卧室的人,衣物毫无顾忌地扔了一路,陈路周一手扶着她的脸颊一侧,干净修长的手指插在她乌黑的头发,一手搂着她的腰,一路深吻着将她推进卧室里,唇舌在她嘴里一通翻天覆地地搅动着。
两人贴着门亲了会儿,屋内温度腾然升高,气息浑浊紊乱,心跳如擂鼓。最后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电视机的声音隔着厚厚一堵墙,不再清晰,依稀还能听见主持人刻板冷静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嗡嗡作响,与她的心跳混为一体,如擂鼓一般在她耳边敲打着。陈路周亲她耳廓,在锁骨处停了下来,气息前所未来的粗重,脑袋埋在她颈项上,额头抵着,手指已经在娴熟地解她的牛仔裤扣子,询问似的,似笑非笑着,低低在她耳边哼了声,“嗯?”
徐栀比了个一。
于是,那堵墙轰然便倒塌下来,空气里都是浑浊尘埃,朦胧不清。
徐栀记得以前去看海时差点淹水的经历,庆宜就在海边,逢年过节一般都会去那边观海,这几年海滩上几乎没什么人玩水了,小时候海滩边上每个周末都是人头攒动,在那看潮涨潮落。有人玩上瘾了,激烈混账地用手掌击打着水面,激起一层比一层高的浪花,任凭那海浪一个个朝着她冲撞过来。但那人就是不救她,不肯放过她,那声音直叫人发慌。
“陈路周,你生日到底是几号?”
“她说身份证上那个,3月17。”他专心致志。
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你不是又要过生日了?”徐栀震惊。
他笑出声,眉眼嚣张又欠,抬头仗势欺人地看她一眼,呼吸喘着,“是啊,你要不再做个带花园的别墅?这次我还想要个停车场。”
“滚吧你。”徐栀忍无可忍,踹他一脚,没踹到,又推了他汗涔涔的脑袋一下。
96. 我是?你的 说好了啊,今天真只看书。……
中途, 两人闲聊着,徐栀还在玩他的头发。
“我昨天也是昏了头了,看到你妈和我爸见面,我都没细想。”
“当时重点在你爸, 其实跟我妈是谁没关系。”他难得放纵一回, 眼底少见的光火磷磷, 眼神不安分,动作自然也没分寸, 往日的克制和青涩荡然无存。
徐栀想想也是,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人很容易被模糊重点,小声问:“你暑假就知道你妈的事情了?所以, 你晚来一个月, 是因为你妈的事情吗?”
“嗯,那时候家里挺乱的, 陈计伸不肯离婚, 我妈……”他顿了下,“用自杀威胁他, 陈计伸吓傻了,他这个人迷信, 见不了血光,电话打给我的时候, 我妈手腕上好几道口子,人已经倒在穴泊中。我当时特别害怕,如果我妈真的死了,我可能这辈子就完了,多少她是为了我。”
徐栀原本是惊讶, 啊了声,而没想到,但两人目前的状态,声音自然变了调。
他莫名恶劣,有恃无恐地笑得学她:“啊?”
嚣张又欠,那股子心疼劲儿瞬间消失,简直想让人踹死他。越发没分寸。
徐栀说:“那一个月你都在医院照顾她?”
陈路周嗯了声,“住了半个多月,我那时候是不敢联系你,而且,你那时候刚去北京,也要适应新环境,我这边一团乱麻,我当时怕你担心。想着等处理完了再过去找你,其实不见你,不听见你的声音,真还好,那天给你打了个电话,听见你的声音我反而更想你,每天晚上都很难熬。”他两手撑着,低头往两人下看了眼,难忍自嘲地笑了下,“我那时候真以为自己快疯了,有次晚上做梦,梦见你在北京找了个男朋友,醒来气得要死,又打不到你,那次特别想打电话骂你。”
“陈路周,你有病,”徐栀忍不住笑,“那后来怎么不告诉你妈的事情?”
他眼底是未尽的意气,“刚开学那阵,咱俩还没确定关系,我如果告诉你这些事,显得我像在卖惨博取你的同情,然后让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想这样,这些事跟你都没关系。后来在一起之后,你又送了我那么个礼物,我觉得我更不能说了,我女朋友那么会疼人,我还说得出口?”
徐栀戳他太阳穴,一点点狠狠着他脑袋,一字一顿,“什么叫那么个?”
他笑,脑袋被她点得一晃一晃,任由她戳着,笑得意味深长,“毕竟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为我建房子。”
“是吗,以前还有别的女孩子给你送过什么礼物吗?”
“那记不清了。”
“哦。”
陈路周捏她脸,“开玩笑的,没收过别人礼物。”
徐栀不为所动,不搭理。
“哎――”他哭笑不得,一手撑着,一手也忍不住戳她脸颊,“哎――醋精啊你?”
徐栀仰面躺着,想了想,说:“以前有个男生追我,送了我一辆摩托车,哎,现在想想还挺可惜的。”
他笑了,不以为意,低头看了眼,身下缓缓,散漫又不经心地说:“有劲没劲你。”
徐栀低头去找他的眼睛:“真的很帅。”
“挑衅是吧?”陈路周不耐烦了,直接单手扣着她的手,压在头顶,另只手在她腰上没轻没重地掐,还俯下去咬了口。
“我说摩托车摩托车,那摩托车真的帅。”徐栀怕痒,笑着躲,手被牢牢钉在一处,像一条被人用筷子钉在砧板上的鱼,滑不溜丢地,毫无反抗能力,任人鱼肉。
小腹平坦,丝毫没有多余的赘肉,她一笑,马甲线就出来了,拱着一道漂亮的曲线,腰两侧也深深凹着精致的弧度。
陈路周顺着往下亲,抬头瞧她的时候,正巧停下来,徐栀意识到他要干嘛。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扑棱着,刺激的险些要停摆。
那天他很疯,那游刃有余、恰到好处的放浪形骸,勾得她也快疯了,这次没有人玩水,没有激情四射的拍水声,浪花照旧把她毫不留情地打进海里。
“陈路周,你怎么连这个也会。”
“早跟你说了,陈路周什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