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了。

那个眼神, 不是就和她第一次见到费奥多尔的时候,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一模一样吗?

而只要将眼前的青年和费奥多尔联系到一起的话……夏油杰在歌呗这里的初印象, 当然就立刻跌破了平均线,并且朝着负值一路飞奔而去。

这实在是因为费奥多尔给歌呗留下的不好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那毕竟是对于她来说拥有着别开生面的意义的、第一次正式登台的演唱会,想来无论再过去多久,歌呗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将那一天记住的。

尽管现在费奥多尔已经在歌呗的身边用自己能够把所有同事都给卷死的、仿佛进化掉了进食与睡眠的绝对可怕的卷王之力,成功的在歌呗这里洗刷掉了自己以往留下的不好的印象。

虽然还达不到像是太宰治那样登堂入室的程度,但至少也博得了一个和涩泽龙彦差不多的地位……但是当歌呗因为夏油杰而联想到了初见的费奥多尔的时候,她依旧是皱起眉来,并且对夏油杰的存在表现出了警惕。

“我没有要和你认识的意愿。”歌呗说,“我想,我并没有必须要告知你姓名的必要。”

她这样说着,就要从夏油杰的身边绕过去,显然是并不想和他有任何多余的、更多的联系与牵扯。

“哎呀,这样不配合吗?”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的苦恼,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家里不听话的孩子、或者不配合的宠物一样,“这样可不行呢。”

漆黑的帐无声无息的落下,现在,这里彻底成为了和外界完全隔离开的场所。在帐被解除或者打破之前,于帐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能被外界观测到亦或者是感受到。

“?”歌呗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是“帐”这样的存在,因为完全不熟悉也不了解的缘故,她睁大了眼睛,皱起眉来,面上也染了几分的薄怒,“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然而夏油杰显然并没有什么要回答她的问题的意愿在其中。男人只是轻松的笑着,而在他的身侧以及身后,正有无数的无论是力量也好,还是长相也好,全部都显得分外诡谲之物从虚空之中缓缓的探出头来。

在它们的对比与映衬之下,金发少女的存在,就难免显得有些过于的娇小了。

夏油杰轻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那些等级参差不齐 、能力庞杂的咒灵们顿时铺天盖地的朝着歌呗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少女的身形几乎是立刻的就被淹没了。

“那么,展示给我看吧。”夏油杰的面上仍旧挂着那种温和而不达眼底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拥有一种极为可怕的恐怖感。

但最让人觉得恐惧的果然还是他那种完全不将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中考虑的轻慢的态度。

“那个带来了变化的、拥有着将半个东京市内无论强弱、所有咒灵都全部一清而空的咒术师,究竟是不是你呢?”

如果是的话,那当然很好。

如果不是的话……

那么,就只能怪这只猴子的运气不好,成为他的咒灵今天的加餐了吧。

***

夏油杰远比咒术界要更早的注意到于咒灵的身上所发生的、东京市内的异状。

这其实想一想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毕竟和抱着公家的铁饭碗的、编制内的咒术师比起来,他们这些诅咒师就像是“私企员工”一样,可不是就得更加努力的工作,维护客户群体、应付各种甲乙方,才可以做出成绩,做大做强。

更不要说,在夏油杰这些年的努力发展之下,如今盘星教的规模相比于他当初刚刚接手的时候,已经被扩大了数倍不止,业务范围也囊括的更多一些。

再加上夏油杰作为咒灵操使,对于咒灵 尤其是强大咒灵的存在,本身就是有需求的,自然在哪这方面就更加的敏感一些,即便只是一些会被其他人忽略掉的小细节,在夏油杰这里也会拥有着过分的显眼。

这种种的因素结合在一起,让夏油杰确定了在东京出现了一个新的、以往从未被观测到处并且为记录在案的咒术师,对方的能力,或许就和清除咒灵有关 。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夏油杰自然会吩咐手下的盘星教去全力寻找。

而盘星教的教众们也果然给力,许多的线索和情报就像是流水一样的朝着夏油杰那里汇总,直到其中的一条,意外的引起了夏油杰的关注。

“已经确定了内里生成了二级咒灵的鬼屋被人接手租下,并且直到现在,住进去的人都好好的活着,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影响……”

“预测,二级咒灵已经被拔除;但是并未见到任何的咒术师接近过,所以无法判断这起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的手指从这一条情报上擦过。

他知道那只二级咒灵,原本打算过段时间闲下来了就去将其收服的,没有想到现在却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

不过夏油杰并不感到生气,一只二级咒灵罢了,没了也就没了;真的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一间房屋当中现在居住的人。

有夏油杰的一声令下,关于那两位租住人的更多的信息也就被摆到了夏油杰的眼前。

刚刚来到东京的生面孔,以往的信息和经历被人有意的遮掩了,至少轻易无法查出。

这些信息放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对着夏油杰大声说“我有问题我有问题”一样。

恰好夏油杰近些日子里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忙碌的事情,因此便也就决定自己亲自走上这一遭,来看看情况。

当他在街道上袖着手、朝着那一栋印象当中的房屋走去的时候,甚至都还没有真正的接近,夏油杰都已经能够感受到,伴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小,周围环境当中被逐渐清楚掉的残秽。

就像是置身于正午的日光之下,带着绝对的正确、明亮以及暖意,是足以将任何一切都覆写的白。

在大众的印象当中,白色应该是最容易被染脏的颜色;然而这一份纯白却拥有着近乎霸道的感染力,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全部被净化清除。

它之所以是白色,并不是因为它本身是白色;而是因为其他任何一切的颜色都不可能余留下来,因此只剩下了这一抹白。

夏油杰甚至能够察觉到,那些原本被他豢养收服了的咒灵都开始蠢动了起来。

那甚至都不是遇到了天敌或者是对手时的激动,而是程度要来的更加深刻的仿佛是在面对能够绝对的操纵它们的命运的主宰者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的那一份畏惧。

就连它们的躁动都与其他的情绪无关,而只是因为想要逃跑、但是又因为困于夏油杰的控制之下无法立刻离开,所以才在不安之下给出的本能的反应。

这无疑让夏油杰觉得更有趣了他和咒灵接触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年,而在这十多年当中,夏油杰还从来没有见过咒灵们表现出这种模样来。

这如何能够不让他感到好奇和有趣。

青年注视着面前的已经被咒灵给包围了起来的、原本站着金发少女的地方。

如果不能够表现出足够的能力的话,那么除了沦为咒灵的食粮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价值了。他漠然的想。

而几乎是在他这样思考着进行的同时,面前忽而金光大放,刺目的夏油杰都忍不住暂时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整个帐内已经一片空荡。先前还几乎要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将这里填满的咒灵全部都不见踪影,空气当中被清理一新,夏油杰甚至都无法观测到任何咒力残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