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里，秦阅航得到很多，却意外地没失去什么。从运气守恒的角度来看，也许是秦阅航前二十年已经透支了足够多的坏运气，才让他在迈向真正意义上“成年人”的两年过渡期间得到了如此多的赞美，支持和鼓励。但如果一定要评选出一份最珍贵的爱意或善意，答案是唯一确定的，不需要多犹豫一秒。

秦阅航垂下头，在谭霁额角吻了吻。

睡醒之后谭霁在秦阅航的指挥下看完了这条广告视频。他很困惑地询问秦阅航：“这真的能行吗？厂家没说你这广告打的不合规矩吗？”

秦阅航在手机屏幕上点点，谭霁很快收到一笔转账。秦阅航勾起唇角微微笑着：“全部尾款，都是你的，合作愉快，老婆。”

他又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明你都没露脸，评论区好多人都说喜欢你，想看你，让我多和你拍几个视频，宝宝，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好想把你藏起来。”

秦阅航和谭霁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阅航说完后身体歪倒，头枕在谭霁膝盖上。谭霁的指尖轻轻扫过秦阅航的鬓发：“我只需要被你喜欢就够了，老公。”

“其实最最开始，我想把新乐园的昵称起作moth。”谭霁很突然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怎么不叫butterfly？”秦阅航依然闭着眼，嘴角却勾起来，手也跟着追上摸着谭霁的手心。“宝宝这么漂亮，叫什么都配不上你。”

谭霁轻轻嗔怪他“别闹”，又继续说：“我学过一点昆虫分类。蛾和蝶都是鳞翅目的昆虫，但生活习性很不一样。蛾昼伏夜出，蝴蝶大多白天活动，趋性不同。蛾的花纹、颜色一般没有蝴蝶漂亮精美，它们吃的东西也不一样。moth是蛾，只会扑火，丑陋，平凡，一无是处。”

秦阅航把谭霁的手指移走，眼睛里有悠远又翻滚的情绪，很深沉地盯着谭霁：“你是想说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他亲亲谭霁的指尖：“你不是，宝宝。就像你一直告诉我的那样，我们都不是。”

他又很认真地盯住谭霁：“我爱你。”

告白的时候只说过“我喜欢你”，在不合适的场合说我爱你，似乎也想不出到底能起什么作用。但秦阅航只是想告诉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每一个谭霁，秦阅航会努力对他好，做他的家人，恋人，朋友。谭霁不需要为“不一样”或者“缺陷”而自卑，他们是拼图，嵌合上便成就圆满。

谭霁回答“我也是”，又推推秦阅航的头，表示自己要站起来。秦阅航跟着坐直，“有事吗？”

谭霁看了眼挂钟：“我看公众号推文说今天海滨广场还有灯光表演，陪我去看？”

两个人没打商量，穿的衣服却很像情侣装。谭霁经常穿衬衫短裤这种显小的装扮，秦阅航却难得穿这么亮的天蓝色，衬得人气质又正又阳光。

谭霁倚在家门口，朝向室内看秦阅航，笑的意外有些轻佻。秦阅航走过去换鞋，问他：“不好看？要我换一身吗？”

谭霁勾着秦阅航的脖颈令他压低身子，故意贴着人耳朵讲悄悄话：“是太帅了，都不想你出去了，现在就想和你做爱。”

秦阅航揉他的脸，装的活像良家妇男被调戏，也学着谭霁的语调喊他“流氓”。

到了海边，秦阅航原以为谭霁还要去上次他们看灯光秀的位置，挤到护栏前占据最佳观赏位，谭霁却带着秦阅航向另一侧的沙滩走，两个人沿着柏油路向下走到金黄细软的沙面上，手牵着手，远处晚霞漫天，绯红的云撕开粘在红黄交织的天幕上。

“这附近有家照相馆能洗我要的那种相片，我不想在网上打印，每次都把相机和内存卡送到那间店。有的时候时间合适，就会来这里逛逛。”

秦阅航背着相机，他让谭霁站在几乎要被浪潮冲到的位置，沙滩上深色的水印是浪花的足迹。他举起相机，将谭霁框进镜头里。

“以后换我拍你。”

两个人一直沿着沙滩走了很久，完全忽略了岸边的灯光表演。到某个人少的位置，秦阅航突然停下，看着谭霁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容。

谭霁也跟着笑，两个人的手都去摸衬衫胸口位置的兜，随后一人举着一枚戒指笑的直不起腰。

“这不是求婚。”秦阅航很笃定地告诉谭霁，“只是想送你，你可以当它是迟来的定情信物。你绑了我的第二天，我就去商场把它买了。我想谭霁好不容易勇敢一次，我得给他点奖励，让他知道，他值得，别不敢说，别不敢要。”

秦阅航的动作和在医院那次一样，戒指一点点箍上指节，银色的环饰闪烁出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谭霁将戒指戴在秦阅航手指上，抬头时秦阅航轻轻抹他的眼泪，“不要哭，要笑。”

刚搬进合租房那天，收拾完东西也是傍晚时分。谭霁出卧室门时看到在客厅的秦阅航，背后是洒落的细碎夕阳。他回头，对着谭霁笑，摆口型告诉他“我在做饭”。

重叠又分离，谭霁的心跳穿越时空，分毫不减地轰鸣着，响在耳畔。

指环随着牵手的动作重叠碰触，海鸥在头顶盘旋，海平面尽头逐渐模糊，似乎天地间只有身边人能够依靠，值得依靠。

明天，以后，路还长。

完结啦。

第一个番外会在本月底或下个月送上，爱你们，以后见！

第31章 番外1-1

周五晚上是addendum固定的直播时间。

addendum是新乐园的博主，去年开始做双人直播。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addendum的直播间里只有一个人也就是addendum的合作对象会说话，addendum始终保持沉默。播了半年两个人才出来解释，addendum曾因意外导致失声，希望观众朋友们理解。

大概addendum和搭档发声明时多少是含了点破釜沉舟的意味的，毕竟直播的特点是互动和真实，addendum不能说话，直播无疑少了很多趣味。但时至今日，addendum依然是站内热度最高、直播观看人数最多、打赏金额最多的头部博主之一，如果问观众们喜欢addendum的理由，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答案，最普遍的一条便是“无代餐”。

Addendum和他的搭档之后被证实是恋人的直播状态，在全新乐园都找不出替代品。

上个月addendum和搭档宣布休假，复播后的第一场，直播界面从熟悉的极简风房间开始。

镜头边界和床间有很宽的一段距离，地面上铺了张厚的白色羊绒地毯。画面里没人，也听不到太多声音。

【人呢？】

【改家装频道了是吧，做个roomtour看看A家到底有多大】

【老公老婆你们人呢】

秦阅航和谭霁正在房间外挑今天直播要用的东西。严格来说他们还没休满一个月，播这场都算是临时起意，直播想用的用具都没选定。两个人决定互相为对方选一件，拿到镜头前再揭秘。

秦阅航先选好，他选了件保守的白色丝绸睡裙，明明是裁剪大方布料很多的一件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谭霁很排斥穿，大概是因为这件衣服的胸前做了可掀的设计，下面短的堪堪遮住臀线，一走路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抖。秦阅航买的时候原本想让谭霁当日常睡衣，结果穿的第一晚就被秦阅航糟蹋的没法看，上面干涸的白斑手洗了两三次才洗干净，那之后谭霁就死都不肯再穿这件。

秦阅航还顺便拿了根假阳具，特意选了最小号，用途还没想好，虽然谭霁说只能选一样，但他都拿了，谭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被操的神志不清时最多给秦阅航几个耳光，能看谭霁面颊酡红哭喘低求，秦阅航觉得被打两下也值得。

谭霁很快走进来，对着镜头打了招呼，腰微微弯下些，略微卷曲的栗棕色头发先是填充画面，随后拉远，伴随上扬的声音：“大家好，好久不见啦。”

他回头指挥秦阅航：“过来，跟观众打个招呼。”

两个人的衣服都还穿的规矩，衬衫短裤，不说话时还以为是要录日常vlog。秦阅航听话地过去，不能说话所以只是坐到镜头前面，挥挥手，谭霁帮他解释：“addendum在和大家问好。”

秦阅航向后扯谭霁的腰，谭霁晃了一下便跌坐在秦阅航腿上，被人扣着锁在怀里。宽大的手在谭霁腿上逡巡，从膝窝到大腿，手指轻抚，被触摸的位置很痒，向羽毛在搔动。谭霁挪了挪坐的位置发现躲不掉，只好拍秦阅航的手：“不要动，先读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