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赌一把,丽然。我想赌一把,坐在高?台上掌握话语的人里面,仍有良心。”顾影垂下眼,俯视着小花园里依然热闹的人群,微微笑,“就?算赌输了,没有了这一篇,我也还有下一篇。我的大脑才是创造一切的源泉,就?在这里,谁也抢不走。”

两天后,一封六十页的举报邮件并一份录音文件被提交至皇家?学?会,同时抄送皇家?科学?院并剑桥各部门,直指终身教?授、学?会会长候选人莫里哀学?术不端、操纵同行评议、打压学?生共十二条罪状。这封邮件同时公?开在圈内最活跃的学?术论坛上,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热闹团建。北美吃瓜群中很快有人辨认出举报人的名字:

【这个Evelyn Gu,不会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纽黑文Y校的E小姐吧?】

第 32 章

Chapter 32

一月的尼罗河风尚有凉意, 三角帆船由阿斯旺大坝顺流而下,近黄昏的时间点,河面光线柔美, 风鼓动着?船帆,烈烈作响。

沈时晔正坐在甲板上, 膝上搭着?图纸,满脸恹恹的懒散。被太阳光的余晖一照,额角也开始隐隐作痛。

旁边的阿伯拉官员不懂看脸色, 还在对着?他慷慨陈词, “二十年,这项工程规划二十年, 终于马上要实现了?!我?记得二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部长秘书,你们的人第一次到苏伊士来,走下飞机的是另一个年轻人, 你们中国人年轻得都像妖精……”

沈时晔头疼加剧,握着?一支铅笔在图纸上作批示, 几行铅字写得杀气腾腾。

潘师良从船舱内出来,在旁静静看了?会儿, 就找借口把官员支开, 将一杯解暑清心的药茶搁在他手边,“我?就说该把医生带出来, 你又不肯。”

沈时晔对这块土地?有PTSD, 最近十年,如果不是公?务必须, 他是从来不踏足开罗的。

这不是一种修辞,而是他真的罹患此病, 创伤后应激综合征,P-T-S-D。

曾经,尼罗河两岸是金色的流沙,是史诗里玫瑰色的红海,是他独处、修行的心腹之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记忆变成了?一只蛰伏在暗处的毒虫,时不时地?在梦境里蜇人。

“医生除了?要求我?暂停工作,还会什么?”沈时晔卷起图纸交由助理带走,眉心蹙着?问,“刚才,有没有电话进来?”

“夫人问过一次,知你在应酬就没叫打扰。至于别人”潘师良莞尔一笑,“人家?是大科学家?,日程说不定比你更满。”

沈时晔听了?也当没听见,伸出一只手,“手机给我?。”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发出一条讯息,问她是否已经收到他在公?务机上拨冗挑选的那?条睡裙。

帆船行过卢克索神庙,官员请沈时晔到上层甲板观景,足足看完了?四五公?里的风景,这一问也没有收到答复。

沈时晔直接拨出电话,等?了?半分钟后,里面提示对面已关机。

潘师良耳聪目明,在旁老神在在,“我?都话咗啦……”

尼罗河一侧河风和煦,在鼓噪的提示音中,沈时晔脸色阴沉下来。

“去问Emma,怎么办的事。”

*

回?程的车上,并没人敢打扰后座上蹙眉恹恹的老板。只有财务顾问斟酌再斟酌,顶着?压力向他报告了?账户里一笔398英镑的支出。

沈时晔捏了?捏眉心,极力按捺着?不耐:“这398磅,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必要吗?”

埃克森内部有高层曾经计算过,沈时晔每秒钟的平均创收是3000港币,所以,他为什么要花费生命中的宝贵一分钟来关心这398磅?

但财务顾问认为这笔动账异常,恰恰正是因为数目太小,在动辄千万上亿的流水列表里,便显得引人瞩目。

“发生交易的那?张卡片,您给了?顾小姐。”

沈时晔虽然意外于顾影会动用那?张卡片,但也没有细想,“既然已经给她,那?就是她的私事,不用再报给我?。”

接下来要马不停蹄转场去开罗参加商务宴会,他就没再把这件小事放心上。晚宴规格十分高,他作为瞩目的中国贵客更不能在早退,应酬至晚十点才脱身回?下榻酒店。

顶楼套房私密性极强,除了?埃克森的随员没有外人,推开套间木门,却见一个穿戴杏色罩袍与面纱的女人正推着?吸尘器到处忙碌。地?面明明纤尘不染,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好忙的,反倒是长毛地?毯被翻得乱七八糟。

这样也就罢了?,这清洁工偏偏要拖着?吸尘器在他眼前晃,拖个地?也拖得摇曳生姿,象征禁欲的宗教?罩袍都盖不住那?一把细腰。

沈时晔微微拧眉,助理立刻清了?清嗓子解释,“客房服务还没走。”

顶奢酒店讲求私密性,要求服务无微不至但又看不见人的痕迹。没有哪个酒店管理会在客人面前做客房清洁的,更何况是总统套的客人。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埃及,第三世界国家?,一切皆有可能。沈时晔便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吩咐助理,“接待方是谁,换掉。”

助理竟然吞吐了?一下,“要不要再考察一……”

话音未落,那?个女人突然放下吸尘器九十度大鞠躬,“Monsieur!Bonsoir!”

她很殷勤,一口带着?奇奇怪怪弹舌音的法?语,嗓音甜腻腻,“先生,您的大衣,我?帮您解开挂衣帽间吧。”

女人脉脉含情垂着?眼,一只纤纤玉手不见外地?伸到沈时晔胸前,不知道?沈时晔身后的保镖已经跳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了?。

他们刚想掏□□,就奇怪地?发现,老板忽然主动朝这女人俯了?俯身体,“脱吧。”

他的弹舌音磁性而低沉,“要我?教?你从哪里开始脱?”

……保镖们默默地?把枪药塞了?回?去。那?个花枝招摇的女人似乎也一瞬间变得气势很软,即便隔着?罩袍和面纱,好像……也能感觉到她的心虚。

“唔……”女人眨一眨眼睛,柔软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领带上,取下宝石领带夹,顺着?暗纹抚上去,按住饱满的温莎结。

一阵香风随着?她的动作从袍子下面钻进沈时晔的呼吸里,有别于□□女人身上浓郁厚重的香水味,这是一种清新野涩的香,像一颗沾露水的花苞,无意间落到了?他的掌心。

隔着?若即若离将碰未碰的距离,沈时晔耐心地?看她动作,但那?一双漂亮的手委实中看不中用,左一牵右一拉,漂亮的领结就成了?麻花,还没看清怎么动作,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啊好像打成死结了?。”

沈时晔:“……”

助理默不作声,退到走廊,从外面把门推上。

女人一双大眼忽闪,很柔弱很无辜,沈时晔无话可说,修长手指扣进领带里,三两下拧开,转身进了?书房。

后面的脚步窸窸窣窣亦步亦趋跟进了?房间,他恍若未觉,在书桌前坐下,翻开报表,一只手擎了?支烟,旁边的落地?灯衬得他眉骨深邃冷淡。

女人又不扫地?了?,改拿一块布,软着?腰伏在桌面,左擦擦右擦擦。樱桃木的桌面光可鉴人,她也擦得十分真情实感,照顾到每个角落,若有似无的香风从男人鼻尖擦过。

聚精会神看报表的男人眼皮轻撩,“你挡光线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