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ins上面的她是大家闺秀的话，那么眼前的她完全就是大家闺秀的反义词。紧身裙的碎钻石肩带纤细而修长，露出两根漂亮的锁骨，大片雪酪似的肌肤，曲线起伏。她甚至有纹身，就在锁骨下方，那是一串很长的拉丁文，下面有一行不起眼的汉字注解。

「我的命中命中。」

如此长的纹身，如此纤薄可破的皮肤，纹的时候一定?很疼。

顾影注意到聂西泽视线停留的地方，勾了勾唇，轻轻耸出肩窝，“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喝多了，找了个地方胡乱纹的。”

又是拉斯维加斯，又是喝酒，又是纹身。看不出来，沈时晔是这么纵然小妹妹的。

聂西泽一时间沉默，问，“你?现在又要去哪儿？Midtown？酒吧？”

纽约的华人二代圈聚集了最显赫的一群年轻人，不管家里?是从政还是从商，他们的背景都足以让他们游戏人间、销金如土。聂西泽虽不跟他们来往，却很清楚这群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目光垂下凝着顾影，眉头蹙得?死紧。

顾影大方地扬起唇，“是啊。你?要不要一起去？小聂哥哥，你?好神秘，所有人都特别好奇你?”

话未说完，聂西泽垂眼淡淡地应，“好啊。”

这下轮到顾影呆住，她当然是随口逗他的，哪敢真的邀请他去夜店？立刻支支吾吾起来，“那种地方很乱的，你?一定?不喜欢。”

她会?心虚害怕，这时候才有点小妹妹的样子。聂西泽高?冷地轻哼一声，“你?能去的地方我就去不得?？带路。”

居于曼哈顿摩天大楼之上的rooftop club只供富豪名流出入，并不像一般夜场那样乌烟瘴气，但也只是外表上奢华一点、干净一点，真正走进去，就会?发现这群人玩得?比谁都疯。酒精，调情，擦边游戏，最后就是性?。反正楼下就是丽思卡尔顿，套房夜夜住满的。

舞池里?灯红酒绿，男男女女踩着迪乐的鼓点摇摆，有人跳累了，停下来问，“Evelyn还没来？”

“在路上。说是带了朋友，男的。”

那人“哗”一声，“谁这么有面子。”

这里?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顾影的真实身份，部分知情人知道?也不敢说，因为惹不起。况且他们也看得?出这位漂亮妹妹根本不是过来玩的，只是找个热闹地方喝酒而已。她酒量烂得?不像话，一杯威士忌就能放倒她，然后会?有四位高?大的保镖帮她挡掉前赴后继蠢蠢欲动的男人，等她待够了，捂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保镖说，“不要告诉我哥哥。”

谁都能看得?出来，漂亮妹妹被男人伤了心。就是不知道?，今晚她带过来的这位男性?朋友是否代表着她的得?偿所愿。

隔一会?儿，人来了。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这里?有人是在大院里?长大的，见过聂西泽，认出他来，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众所周知，聂二少?爷是个怪胎，别说是夜场，超过三?个人的场合他都嫌吵。

“……这个Evelyn究竟什么来头啊？”有人惊疑不定?地去问组局那哥们儿，回头一看，哥们儿正忙着叫dj关音乐、清场。

……虽然不知道?聂二少?为何突然大驾光临，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是来和他们开趴的。

二代圈子也分三?六九等，聂二少?他再怎么怪胎，也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这里?的人看似个个嚣张放肆，实则最懂什么时候该低头。别管聂西泽今天为什么来，都得?把他好好伺候舒服了。

聂西泽无视那一路明?里?暗里?窥探的目光，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吧台。顾影拦不住他，细长的高?跟在大理石地面上一碰一磕，跟得?磨磨蹭蹭。

她是常客，调酒师一见她就露出热情洋溢的微笑，“小姐，还是老规矩吗？whiskey混Brandy，加冰，不搅拌？”

聂西泽眉头轻轻一挑。烈酒混烈酒，略逊一点的男人都喝不了，她一个小姑娘喝这个？

底细通通被看穿，顾影已经很没所谓，顶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应，“嗯。”

聂西泽右手边的高?脚椅坐下，对?调酒师说，“我要和她一样的。”

“这杯算我请你?的。”顾影从手包里?翻出细长的女士烟，娴熟地点起，眼神在烟雾里?迷蒙，“草莓味爆珠，甜的，要吗？”

“……我不抽烟。”

顾影对?他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你?不会?向我妈妈告密吧？

聂西泽端起威士忌杯，和她的杯沿轻轻碰了一下，酒体里?的碎冰发出叮当的响，“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扫兴的人么？”

顾影嘟囔一声，毫不迂回地说，“我跟你?又不熟，我怎么知道?。”

语气黏黏糊糊的，像是已经有了醉意。

聂西泽：“……”

还以为她的酒量有多好呢……这才喝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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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酒杯，心情复杂地问，“这些都是沈时晔教你?的吗？既然教了，怎么不教好一点？”

顾影一只手肘撑在吧台上面，手背挡在眼睛前面。就在聂西泽以为她并没听见的时候，她慢吞吞地说，“……如果?是他教我的就好了。”

如果?他也可以教她做坏事就好了，教她抽烟喝酒，教她早恋，教她接吻，就好了。

可惜他只教她做正确的事，成为她一个人的神和宗.教，却从没告诉过她，爱得?执迷不悟也是一种错误。

她又抿掉一大口酒，眉眼间水气蒙蒙，似乎含着很多酸苦的心事。

聂西泽伸出二指按住她的杯沿，“少?喝点。”

他企图和她聊点正经的，比如她八月份打?算去哪个学校，又比如她对?生物学是否有兴趣。但顾影一点也不配合，只是一个劲用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瞪他，“你?问题真多。”

“……”聂西泽捉住她的肩膀，语气有点凶，“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顾影皱了皱鼻子，小声说，“我不打?算上学了，我要去跳舞。”

聂西泽有点急了，“这怎么行，我……”

话没说完，顾影搭住他手臂，身体靠过去，飞快在他脸侧亲了下。

聂西泽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像人工智能被瞬间拔掉了电源。

顾影亲完，趴在桌面上笑起来，显然刚刚是故意作弄。

“你?……你?干嘛？发神经？”聂西泽过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结滚动着吞咽一下，用冷淡来掩饰自?己?的无措。

顾影一点知错的意思也没有，“想让你?闭上嘴巴咯，你?发懵的样子比刚才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