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当着苏母的面这么说，她没有打算站在余国超那边。孙女不比外孙差，苏雪晴在苏老太太跟前长大的，苏雪晴多孝顺老太太，时常给老太太带吃的。

“这话是你自己要说的，还是女婿让你说的？”苏老太太道。

“妈……”苏小姑姑心虚，“我自己说的，我的儿子，我自己说的。”

“呵。”苏老太太轻哼一声，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女婿让说的。

小女婿家里更穷一点，他们平时没有事情的话，他们确实会过来苏家走动一下，那是因为苏家的经济条件比小女婿家好。要是苏家经济条件差一点，小女婿对苏家绝对没有这么热情。

“我说的，我说的。”苏小姑姑重复。

“那就当是你说的。”苏老太太道，“要回城，得带着老婆孩子回城。你们不带着老婆孩子回城，他们能让你们儿子回城吗？你们儿子又不是高考回来城里的，回来城里也没有工作。他在村子里，娶的村子里的姑娘，一些村子都是大姓村子。你们拿点钱过去，把事情说明白，兴许女方的娘家人能帮一把。找我们，没有用。”

“没钱。”苏小姑姑无奈，“家超要娶媳妇，要彩礼钱，哪里来的钱去给国超打点。都把钱给国超了，家超这边怎么办。国超结婚的时候，家里已经给过一笔钱。”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苏老太太道，“你们让谁来帮助你们，让别人白白帮助你们吗？很多地方都是讲究人情关系，讲究礼尚往来。你们又要家超早点结婚，又要国超立马回来，可行吗？”

“嫂子。”苏小姑姑看向苏母，“这……你能不能借一些钱给我们？”

“借你多少？”苏母还没有开口，苏老太太开口，“借你五十块，还是借给你一百块？你两个儿子都要钱，总不能让你哥哥嫂子把所有的钱都出了，他们以后能给你哥哥养老吗？”

“能，我让他们……”

“别说这话，这话都是说着好听的。”苏老太太道，“真当我们不明白吗？”

“六十块。”苏母道，“不能再多了，原本这些钱是雪晴的彩礼钱。你这边借钱，别人也来借钱，到时候，雪晴的嫁妆去哪里找？这钱，你得写欠条。”

苏母想着余家那个条件，怕余家后面不还钱。小姑子没有个主意，都是听男人的，男人让她来，她就来。苏母担心小姑子的丈夫到时候翻脸不认账，说是小姑子借的，让他们找小姑子还。

“得让你男人过来写借条，你们两个一起签字。”苏母道。

“我签字不行吗？还得要我男人过来？”苏小姑姑惊讶。

“得要他过来。”苏母道，“这算是你们夫妻一起借的，不是你一个人借的。”

“妈。”苏小姑姑看向苏老太太。

“别看我。”苏老太太道，“你嫂子说的没有错，你让女婿过来一趟，你们两个人借的钱。你们借了钱，后头，你们是要帮助哪一个儿子，这都是你们的事情。”

“妈，不能多借一点吗？”苏小姑姑问，“雪晴的彩礼不是有八百多吗？她……”

“别惦记这钱。”苏老太太道，“当姑姑的惦记侄女的彩礼钱，害臊不害臊？”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苏小姑姑道，“你们这不是……非得让我们在两个孩子中间选择一个……”

“也不是非得选择一个，你可以先让你们家老大回来。”苏老太太道，“再让你们家老二结婚。一个个来，又不是不行。你们自己家没有这个钱，非得要从别人家借钱，别人家不要过日子了？你们家没有矛盾了，别人家要闹矛盾的。”

苏老太太说得十分直白，要是苏小姑父在这边，苏老太太说话可能没有这般直白。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苏老太太道，“给你们家老大，也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不让他回来。”

苏小姑姑无奈地回去，苏母让她留下来吃午饭，她都没有留下来。

等苏小姑姑走后，苏老太太道，“不要借给她太多钱，她没有工作，耳根子软，都是听她男人的。现在借六十，改天借八十，非得把你手里的钱都给借光不行。”

“她以前没有借钱。”苏母道。

“以前，大家日子都难过，过得半斤八两的。”苏老太太道，“现在，别人都知道你们手里头拿着雪晴的彩礼钱，都知道彩礼钱不低，可不就盯上了吗？我们家日子好过了，他们家日子不好过。”

这都是个人的命，自己过得好不好，跟别人能有什么关系？

总从别人手里借钱，这钱不还吗？

虽然苏小姑姑难得跟娘家借钱，但苏老太太见小女儿要求多，她心里不舒坦。苏老太太感觉自家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咬上一口。

下午，苏小姑姑和苏小姑父过来了，苏小姑父心里不舒服，他还是过来了。要是他不过来，这六十块都没得借。

苏小姑姑夫妻写了借条后，他们从苏母的手里拿了六十块。苏小姑父没有说多借一些钱，在过来的路上，他倒是说让苏小姑姑开口多借一点，比如借一百。到了苏家后，苏小姑姑轻声说了一句能不能多借点，苏老太太直接说就六十块，不要的话，就没了。

“你们在这边吃晚饭。”苏母道，“我去买点菜。”

“不用了。”苏小姑姑道，“我们回去，家超还在家里。”

“行。”苏母道，“你们回去。”

苏小姑姑夫妻拿到钱了，他们还是不开心。这一笔钱是拿去给小儿子娶媳妇，还是给大儿子打点，他们得好好考虑考虑。

当苏小姑姑夫妻回到家里，他们找了小儿子跟三女儿，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给我娶媳妇。”余家超道，“别人回城，有花这么多钱吗？别人要是知道大哥能拿出那些钱，不让大哥回来，后头还要其他钱，才肯让大哥回来，这就是一个无底洞。”

余家超本身是一个自私的人，他能跟对象联合起来要求家里多给钱，就能要求父母把钱给自己，而不是给他大哥。

“我对象都已经同意给一百八十八的彩礼了，其他东西后面置办。”余家超道，“爸，妈，我都跪在我的对象面前，让她同意。她现在都同意了，你们又不给钱，我怎么娶她？总不能让她成为街坊邻居的笑话？有几个女人出嫁，一分彩礼都没有的。”

“冬花。”苏小姑姑看向余冬花。

“我们家能借的钱，就二三十块，多了，没有。”余冬花道，“这些钱加上舅舅舅母借的钱，都还不到一百块。你们手里攒了多少钱？能有六十吗？家超娶媳妇还得办结婚酒席，都要钱。家超说的没有错，大哥那边，给钱了，他不一定能回来。家超这边给了彩礼钱，女方实打实地嫁到我们家。”

余冬花身为外嫁的姑娘，她不想在两个兄弟之间做选择，非得要她选择，她只能选择在城里有工作的余家超。

“不行的话，你们等雪晴回来，再去问问雪晴。”余冬花道，“只是……她不一定会答应借钱给你们。”

“你去跟你表妹谈谈。”苏小姑父道。

“我？”余冬花伸手指一指自己，“我跟雪晴见面次数少，说话也少。我跟她谈，怎么谈？”

余冬花不想去跟苏雪晴谈，这事情怎么谈都不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