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儿,篱儿快醒醒!”夏宸的语气有些急促,双手握着张篱臂膀的力道也因为着急使的劲有些不受控制,生生让张篱是被痛意给惊醒的。
看张篱终于醒了,夏宸抓紧时间交代,“篱儿,等会儿我随官差上趟衙门,你不要怕。我看那两个衙差对我态度恭敬,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家里的银子在何处你都知道,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你就赶紧先带着小承颜躲起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知道了吗?”
看张篱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夏宸心急如焚,把他一下子从床上拎起来坐着,迫使张篱坐直,再次交代了一遍。
“一定记得,知道了不?”他眼眸里全是对夫郎的不放心。
张篱这时的脑子才清醒过来,一觉起来突然就接收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炸得他脑子嗡嗡作响,不确定的问了一次,“宸哥,一大早你这是在说什么,睡迷糊了是不?”
“我没迷糊,现在衙差就在院里的亭子喝茶,我的时间不多,刚刚说的你一定要记得知道了吗?我马上就得跟他们离开了,你继续睡就好。”看张篱听进了自已的嘱咐,夏宸放心的将他按回床上,给他留下一个安心的眼神,跟随着屋外的两人离开。
等张篱套好外衣,因为怕来不及,赤着脚追赶到院门口时,就只剩下马匹跑动扬起的尘土,和几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长这么大,在张篱的认知中,县衙是一个只去不回的地方。小时候谁家孩子不听话,他家阿嫲就用让镇上衙差抓走的借口来威胁他们,让他们乖乖听话。
慌乱不已的张篱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已一定得找点事情做,不然自已一定会疯。
他迅速回到院子里,将自已洗漱好,抱着还在熟睡的孩子,先一步回到张家。
路上遇到出门干活的同村人和他打招呼,他都拼命的强装镇定,扯出笑容回应。
来到张家老宅,张篱把怀里的小承颜往自已脖子上托了托。让出一只手敲门。
“叩叩叩....”大门在他的敲击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谁啊,一大早就不让人安生。”搭话的竟是他后母刘氏,这下糟了!
张篱抱着孩子,赶紧跑到房屋的拐角处,藏了起来。
刘氏没好气的打开门,左右一看没见到人影,嘴里顿时没干没净的开骂起来。
“烂了屁眼的小崽子们,一大早的就跑到老婆子门前找晦气,要死了是不是。你们再敢来,老婆子打断你们腿。”气呼呼的骂完,转身“哐嘡!”一声就将木门给摔上,进了屋子。
“呼~,还好自已躲得快,不然不光自已,连小承颜都得跟着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张篱一手兜着孩子的屁股,一手拍了拍自已夏得砰砰直跳的心脏。
老宅这边他寻不到帮助,那他又可以去哪儿呢。张篱环顾周围一圈,惊恐地发现自已离了夏宸,竟然再找不到第二个能出现在他脑海里能真心帮自已的人。
一股强烈的无助感充斥着他全身,抱着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孩子,他漫无目的在村里闲逛,只想试试能不能遇到一个能够帮上自已的人。
第 85 章 进入圈套
夏宸被两个衙役一路快马加鞭,请进县衙,直到落座他都还在心里盘算,自已是什么时候与那县太爷有了交集。
他刚到,下人就赶紧去通知了县太爷。
很快,一个身穿藏青色,云纹团图案绸缎长袍的英俊男子就大步走进了大厅。
“呵呵,不必客气,快坐!”县太爷招招手,示意站着的夏宸赶紧坐下。
夏宸可不敢贸然坐下,双手作揖弯下腰,装作一副惶恐模样,“不知大人突然召唤所为何事,望大人明示,不然草民心下难安。”
“哎呀,年轻人就是着急。不急,咱们先喝茶,等会儿钱师爷来了再说。”县太爷端起桌上刚刚下人泡好送来的茶盏,放在嘴边小小的品鉴了一口。
县太爷都这样说了,夏宸也不好再追问,只得老实坐回椅子上,忐忑的等着钱师爷的到来。
不过,他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个预感,“难不成,是买山时耍的小伎俩被识破了?”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又过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钱师爷从门前姗姗来迟。
不知为何,夏宸觉得今日的师爷和往日的似有不同,但又说不上来。
细看除了头上没用往日的冠子,改用一根玉兰发簪将一袭长发松松别再脑后,再就是穿着上随意了些,外袍改为了一件飘逸的丹青翠色纱衣,除此以外,那张脸也无不同。
倒是县太爷和钱师爷两人穿着方面,让人看起来分外和谐。
脑袋里的一根弦,此刻灵光一闪,视线小心的上位的两人间徘徊,难不成.............。
“夏宸,26岁,外地逃荒流落小河村,娶夫郎张篱收养继子夏承颜,和镇上福来客栈有生意往来。去年卖名贵药材一株赚了几百两,转头又卖出一头白虎给赵府。前两月,又在我处买走村后折后两座荒山。”钱师爷当着县太爷和夏宸的面,一一将夏宸来这个世界后所做过的事情清数了一遍。明明面上笑得那样温柔,吐出来的话,却让夏宸有种刺骨的寒意。
夏宸硬着头皮赔上一个牵强的笑容,开口,“敢问师爷,这是做什么。”
钱师爷坐在太师椅上,眼睛笑眯眯的盯着夏宸,“没什么,只是觉得夏郎君真是个奇人。只是,在咱们县何时有了这样的能人,我和县太爷竟不知。”
夏宸谦逊的笑了笑,“哪敢承钱师爷的夸奖,不过都是机缘巧合下才得了那些个东西罢了。硬要说,也只能说草民的运气好。”
一直没有出声的县太爷,突然一拍桌子,笑道,“好一个运气好,那你这样的好运能否帮本官解忧一二呢?”县太爷目光灼灼的看着被引入圈套的夏宸。
钱师爷那边,斜眼瞟了性急的县太爷,拿起手边的橘子,剥了一瓣放进嘴里,默不作声的看着夏宸和县太爷的较量。
夏宸心道,“我就知道你俩没憋着好屁,这下来了吧!”
不管内心已经反复问候对方八辈祖宗多少遍,面上的功夫夏宸还是得做。
“草民愿闻其详,只要能帮上的在下一定尽力。”
县太爷与镇上商贾打交道受了不少气,这会儿难得有人如此恭敬听他安排,心里十分受用,语气也放缓了些。
“去年的灾荒想必你也是深有体会的,若不是后来突然而来的几场大雨解了本县的危机,想必咱们也比外省那些逃荒人员好不了多少。”县太爷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想勾起夏宸的同情心。
“虽然今年日子好过不少,涌进本县的灾民陆陆续续离开,回到了自已的家乡。可那城外还住着不少,因家人在逃荒途中逝去或丢下的孤儿驻扎,每每巡查看到,本官看到甚至有年不满2岁的幼儿衣不蔽体的样子就心痛不已。”说着,县太爷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没想到,手拿开就对上夏宸和钱师爷两双冰冷视线,尴尬的把手赶紧放下。
“呵呵,刚刚也是突然有了真情实感。”
夏宸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县太爷想表达什么,一脸疑惑的望向正看戏看得起劲的钱师爷,希望他倒是能快些说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