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你们村不是刚把那山上报荒山吗?怎的现在又花钱出来买?”钱师爷把本子一摊,怀疑的眼神在夏宸和老村长之间游走,丝毫未提买山的价格。
夏宸镇定自若的抬头对上钱师爷探究的双眼,“敢问师爷,这可有规定私人不可买卖荒山。”
“那倒是不曾。”钱师爷靠着椅背,缓缓开口。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夏宸眼中精光一闪,“那敢问师爷,这两座山价值几何?”
“小汉子,看你年纪尚轻,我劝你有这银子还不如多多置些田地屋子,往后生活怕是更有用处。”夏宸笑了笑,拱手道:“师爷好意草民多谢!只是这买山一事是在下早就深思熟虑许久才做下的决定,还望师爷能直接告知此山价格。”
钱师爷看他态度决绝,就知道这山,夏宸是铁了心要买,自已便也不再劝说,“这既是上报的荒山,按衙门条例一律折扣,这两座山算下来,也是要一千二百三十两白银。”
“天!一千多两?”饶是老村长见多识广,也不免被这价格吓到惊叫出声,“夏小子,这………………你有这么多银子吗?”
夏宸眼里不一样的闪过欣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案上,“这里是一千两,其余的烦请师爷等上一等,身上未全部带出来,待我回家去取。”
钱师爷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千两银票,再从银票上挪到夏宸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他就将情绪按压下去。
拿起桌上的银票夹在手指中,反复查看,下面的印章他认识,是镇上出名的理通钱庄的红印无误。
“无碍,你既已拿出一千两银票在此,想必剩余的对你来说也不是多大的难题。这样,反正衙里官差也要去你那附近出一趟公差,我就先将两座山的过继文契先帮你办下来,交予衙差保管,到时候你回去之后,只需将剩余银两交予他,他就会把文书给你。这样,也免了你来回奔波的辛劳。”
“那草民就多谢大人的体恤之情。”夏宸弯腰低头,向师爷微微鞠了一躬,以示感谢之情。
钱师爷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张白纸平铺在桌面,拿了一块镇纸压好。然后他打开砚台盖,往里面倒入少量清水,拿起墨条轻轻磨动,直到墨汁变得浓郁。接着,他挑出一支平时惯用的毛笔,蘸取适量的墨汁后轻轻提起笔,正准备下笔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停顿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朝着夏宸站立的方向望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来着?这份过继文书需要写上你的名字,这样以后才能证明这座山是属于你的。”
夏宸低头想了想,原先新屋地契本就用的自已名字,自已穿越到这儿本就是一场意外,万一自已哪天又穿过去了,也得留下保障给篱哥儿。
“能否劳烦大人,将两座山分成两个人的名字。”
“为何?”钱师爷放下笔,一脸疑惑的问。“难不成,你这银钱是和他人共有的?”
夏宸听说此话,连连摇头解释,“不不不,大人多虑了,只是其中一座我想写夫郎的名字,这样两座山挨在一起,也显得我们夫夫恩爱。”
突如其来的一把狗粮塞得钱师爷后头哽咽,这哪有这么疼夫郎的汉子。
身侧站的老村长也没料到他会搞这一出,惊吓之余,也感叹张篱能遇见夏宸也真的是命好。
“你可想清楚了,这要写上去,这其中一座山可就是你夫郎私有财产。到时候他要是对你有异心,你这银钱也是追要不回来的。”钱师爷不信世上有如此好的汉子,迟迟不敢落笔,再三让夏宸想好。
“烦请师爷落笔,我绝不后悔,我姓夏名宸,夫郎姓张名篱。”夏宸言语恳切,将自已和夫郎的姓名一同报给了对方。
罢了,又不是自已的银子有啥可心疼的。只是空气中弥漫的丝丝酸意,不知从何而出。
很快,文契拟好,盖上官府印章,就此便生效。
在将文契交给衙差前,钱师爷想起自已还有事忘了嘱咐,将快要走出门的两人叫住。
“站住!”
被叫住的夏宸和老村长满脸蒙圈的转头望向屋内,夏宸试探性的问,“大人还有何事?”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刚刚忘告诉你们,折扣荒山前三年不征收赋税,三年后税收按正常的8成收受,五年后才按正常收,切记!”钱师爷刚叮嘱完,让人去叫的衙差也进来了,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还有这好事儿?”夏宸的心里的笑意都快藏不住,溢出嘴角,还好有村长在一旁提醒,才正色的走出府衙的大门。
走出县衙大门,老村长只感觉自已整个人刚刚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那般不真实,他捏了夏宸一把,“痛吗“
“唉哟!怎么不痛。”夏宸揉着有些红了的手背,心中暗自嘀咕着,脸上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向老村长。
“不是梦啊!”老村长惊叹地说了一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不解。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这孩子,花这么多银子买一座山,以后得赚几辈子才能赚回来呀。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夏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轻轻地将老村长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村长莫急,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吧。等时间一长,您自然就会明白我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说完,他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第 72 章 师爷的疑惑身份
山契文书到手,身上所剩的银子也没多少,接下来还有一大堆要使银子的地方。虽说镇上的串串生意不错,可终究是才运营不久,盈利下来的银子除去几人分红,目前积累的也没多少。
加上这次银子用得急,夏宸必须想办法,看找个渠道弄些能快速转换成银子的东西。
镇上府衙
钱师爷颠了颠手中衙差交上来的钱袋,随意地丢进了角落的大木箱子里,手里拿着一方白色布巾揉搓着发尖还在滴水的长发。
“卿卿,辛苦你了!”身穿青色官服身前补子仙鹤样式的男子从屋外推门进来,牵着他在椅子边坐下,接过他手里的帕子细心的为他将长发一点点擦干。
钱师爷任由男子把玩自已的长发,低头目光直直的地毯没有出声。
今日,看到夏宸对夫郎的用心着实让他对自已和身后男子的关系产生了几分质疑。自已瞒着父母兄弟偷偷跟着他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已经快两年,他说他想励精图治做一个百姓心中的好官,他就在对方囊中羞涩时,铤而走险替他接下府衙的师爷职务,每日为他打点府衙里的大小杂事。
若是两人心心相印,那哪怕每日累得抬不起头,那他也甘之如饴。不知为何,从今年年后开始,他就觉得男人好像哪里变了,与自已心里从前那个心有丘壑,肆意洒脱的少年郎的模样越来相驰。
男子没有注意到钱师爷的黯然失神的表情,兀自在那里说着话,“今日去会见镇上那群乡绅,你是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是有多顽固不化,想让他们捐点银钱出来帮助去年被父母逃难遗留下来的孤儿生活,全在酒桌上给我装聋作哑,还白白浪费我一桌酒席钱。”
“叶清,你这样让别人白白送银钱给他人享用,换做是你,你可会愿意。再说,你这样一味地给他们施粥施被,让他们吃喝不愁,有真是为他们好吗?若有一日你迁升,那你让新来的县丞又该如何自处,你想过这些没有。”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就是不知男子能否听得进多少。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叶县令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想要辩驳,“我知道你生在富贵显赫的家庭,没体会过他们那样的难处,自会说出这样的话。”
钱倾卿失望的眼眶微红,夺了他手中的帕子,转过身失望 的不去看他,他在叶清心里竟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他便朝着昏暗的床榻方向走去。
叶清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自已忙了一天回来,官服都未脱,便赶着来见他,还被对方冷脸相对,越想越觉得火大,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砸,转身摔门而去。
床榻之上,钱倾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拉起被子将自已整个人埋进其中,偷偷啜泣。
小河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