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夏宸的说法。“公子心中可有良策?在下愿听公子差遣。”

夏宸踱步沉思片刻后道:“如今我们需主动出击,二皇子如今人还远在蜀昭,两地一来一回,哪怕快马书信,也需数日,咱们必须在这之间,提前将城内解决好。”

“那...公子准备怎么个解决法?”

“皇帝薨世前,可否有遗留旨意,又或者在大臣面前谈过让谁继位一事没?”夏宸对景朝那位已经没了的生身父亲,没有任何感情,嘴边蠕动半天也没喊出一句父皇两字。

镇国公皱眉,“这倒不曾听闻,但肯定不是二皇子。要是有旨意,他怕是早就顺理成章坐上那个位子,也不会等到现在,宝座还在悬空状态。”

“那就好!”夏宸欣喜,只要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皇帝让二皇子继位,那单凭自已太子身份,那许多事做起来就顺利得多。

夏宸接着说道:“国公,我们要放出消息,就说太子已经找到,不日就将认祖归宗。”镇国公眼睛一亮,“公子此计甚妙,如此一来,那些朝中迂腐的老疙瘩必然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扶持您。”

随后几日,城中流言四起,都在说镇国公受先帝遗命,在民间苦寻多年,现在终于找到当年被人陷害,失踪的皇太子。

消息一出,各方势力纷纷打探消息的真实性。暗中,几位一直忠心于皇室正统的老臣,在第一时间来到镇国公府内,想要一睹夏宸真颜。

在见到夏宸的第一面,几位已经胡子花白的老人,热泪盈眶的直接在夏宸面前跪下,直呼太子殿下。

原因无他,就连镇国公都只是后来才提拔上来的,而他们则是看着帝王成长,夏宸的样貌和先帝相似度,可以说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两人的血缘关系。

另一边,二皇子在蜀昭收到了密报,得知自已离国,从未出现的皇太子竟在这时出现在皇城内,且有成为皇位继承人的迹象,愤怒不已,决定即刻启程返回都城。但他不知道的是,夏宸早已与国公爷商量好,在回来的沿途路上安排好了人手,慢慢削弱他的战力。

然而,二皇子也并非毫无防备之人,他命大部队留在前方争夺景国地盘,自已则带着精锐部队匆匆赶回皇城,一探究竟。

宫中,二皇子的生母,德妃寝殿内,大宫女菊蕊一脸焦急的从门外跑进来,挥退其他宫人,跪在德妃面前,将自已听来的消息,一字不差的讲给自已主子听。

德妃拿着剪子正兴致勃勃的在修剪眼前的盆栽,闻言手一抖,将盆栽直接剪成了一个秃顶模样。

把手里剪子往桌上用力放下,软着身子站起,把地上的菊蕊扶起,双手用力的掐着她的双臂,“看着我,你再跟本宫说一次,你刚刚再说什么?”

菊蕊心知自已主子的脾性,吓得整个身子直抖,说话都不太利索,“主...主子,我也是外面侍郎大人拜托我,让我把消息传给您,这才告诉您的,我也不知道事情真假。”

德妃忽然用力一把将菊蕊推到在地上,眼中十分惊恐,‘没错了,和自已儿子交好的那几位朝中大臣,其中最要好的就是这位侍郎,她也不止一次瞧见,那人跟在自个儿儿子身后。要是消息是他让宫女传来的,那么基本就是确有其事。’

心中的愤怒和害怕席卷了德妃的大脑,原本以为当年逃过一劫后,自已好好将儿子养大,皇帝一死自已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后。没想到,就差一点,那个贱人的孽子,还会被找回来。

果然,娘俩都不是好东西,他娘一进宫就夺走陛下对众位妃子的宠爱,儿子更可恶,还想抢她儿子的帝位。

手中帕子都快被她红色的指甲扯碎,眼神里更像是淬了毒一般,心中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难以遏制,夏宸要是在她跟前,怕不是恨不得将人家嚼碎了咽进肚子。

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德妃强压下心头恨意,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她深知,如果夏宸真的能够顺利登上皇位,那么等待着她们母子的结局将会是无比凄惨的。想到这里,德妃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突然,德妃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原本充满怒气的面容此刻变得格外温柔。只见她轻轻地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菊蕊扶了起来。

“菊蕊啊……”德妃凑近菊蕊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本宫现在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接着,她便对着菊蕊耳语了好一会儿。

听完德妃的吩咐后,菊蕊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她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 144 章 除异党

在二皇子奋力往回赶的这些日子里,朝中越来越多大臣看着风向不对一一倒向了夏宸的这一方,更有人提出赶紧举行大典,以向天下百姓昭告,他景国的皇太子回归,不日将由他继承大统。

一直没有表态的工部侍郎站了出来,适时的插上了一嘴,“各位仅凭一面之词就相信他是皇室血脉,他日要是查出弄错了,岂不是让周遭列国贻笑大方。”

这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工部侍郎的话也不无道理。

镇国公微微挑眉,看向工部侍郎,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侍郎大人此言差矣。本国公自然不会胡乱带回一人便说他是太子。殿下身上的胎记,具当年接生嬷嬷口供均能证实,更何况还有那与先皇和宸妃相似的容貌,本国公相信,世上怕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吧。”

工部侍郎却并不退缩,还想要混淆视听:“国公莫恼,微臣只是谨慎行事。若要堵住悠悠众口,不如再寻些更为有力的证据,或者等二皇子归来,两相血脉相证岂不是更好。”镇国公心中不悦,但脸上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杜侍郎可真是我大景朝的忠臣啊,居然如此为我朝皇室血脉着想。”

“国公谬赞,在下只是谨遵本分而已。”这话说得漂亮,让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的镇国公一时间也反驳不了,一场以太子回归的讨论,也只能在他的打岔下,就此中断。

回到府内,镇国公一脸愁容的找到夏宸。

就见他还在和张篱一起逗弄着小承颜,一家三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一丝焦急。

夏宸视线扫过,看到了他的到来,立刻和张篱打了声招呼,自已朝着国公站的方向走来,“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还没走近,夏宸就发现今天的镇国公脸色不对,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他非常心烦的事。

镇国公将他带到自已书房,命人将房门关上,这才夏宸坐下,慢慢听他讲述自已在朝堂上和工部侍郎杜星宇这人的对峙。

听镇国公说起,夏宸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他赶紧朝镇国公证实。

果不其然,那日在校场之上,躲在二皇子身后的就是此人。这就说得通,为何自已认祖归宗,此人会百般阻挠,毕竟,他实际上就是二皇子留在皇城之中的一条眼线,时刻帮着自已主子扫除障碍。

夏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他,看来倒是将二皇子身边的走狗给忽略了。不过无妨,他这样的狗,如今主子不在身边,也就只会汪汪。”镇国公担忧道:“可他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万一他又想出什么阴招。”

夏宸摆了摆手,“趁着他主子还没回来,正是咱们最好解决他的时候。就算我不出面,这不是还有您吗?”

几日后,夏宸暗中派人收集杜星宇贪污受贿以及在民间强抢民女回府这些事的证据。拿着到手的证据,夏宸将这些证据交给镇国公。

镇国公拿着这厚厚的资料,去往御史府,选了个许多大臣都在的日子,当众将这些丑事在大臣面前抖落出来。负责监督百官,维护朝廷法纪的御史大夫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寻私,只得带人将杜侍郎先行收押。

杜星宇被抓后,朝中与他交好之人生怕与自已有所牵连,对求上门的杜家人纷纷闭门不见。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奈何他有通天本事,在镇国公的通融下,一番亲密互动,他也只得认罪,以求少受一些折磨。

二皇子得知消息,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把负责他安全的护卫可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背着他到处寻医。

本在路上遭遇刺客袭击,受了重伤,心力交瘁,但自已得力助手好歹还在,替他看着。猛然得知,竟连自已最好的门客都被那人陷害致死,沉重的打击让他破损的身子再也撑不住,此刻命悬一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二皇子这边生死未卜,而皇城之中,夏宸的威望日益增高。随着杜星宇一事的落幕,更多大臣坚定地站在了夏宸这一边。然而夏宸并未因此沾沾自喜,他深知二皇子一日不死,便是后患无穷。

可他没想到,终于想清楚追到景国来寻他的蜀昭王,会为他送上那样一份大礼。

清晨一早,看守城门的土兵换岗,因为天色还不太亮,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挂在城墙上。出于好奇,他握紧手里的长枪,叫上另一个同伴一起朝着那个方向靠过去。

还没靠近,两人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自包裹里传来,里面还不停有东西渗出。两人平日里也有遇到恶作剧的地痞流氓,将死猫死狗挂在这儿吓唬他们,于是不在意的用枪尖一挑,谁知,一颗人头就此滚落出来,吓得其中一人直接瘫软在地,另一个跑回军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