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杰说:“你只需要做我们的妻子,身体养好后给我们生个孩子。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们都能给你摘下来。”
他用手指拨开余颂的头发,指头顺着额角往下,划出少年的脸庞轮廓。余颂微微侧开脸避开了,萨杰也不为难人,把手收了回去。
“结婚之后,你想回故乡看看也不是不行,想上学也可以,”萨杰告诉他,“别把我们看得这么恐怖,我们是你的爱人。”
漂亮少年呼吸急促,眼周又泛起红,整个人散发出楚楚可怜的味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忽略的期待:“你说我能回家是真的吗?”
萨杰动了动喉结,轻声说:“当然。”
但首先要快点结婚才行。
因为光是看着这样的余颂,他都已经硬得不行了。
第9章 回到曲县
晚饭吃得相安无事。
当天最后还是余颂自己对着镜子抹了药,他因为精神和身体都太累,所以困得很快,洗完澡没多久就趴在床上睡了。隔日又在颂经声中醒来,他坐着发了会儿呆,听着风声走下了床。
经历过那次争吵,生活好像开始修入正轨。余颂不再反抗,每天上午都跟着洛桑,在店里做个不说话也不帮忙的摆饰娃娃。
晚上回到家,洛桑忙着摆弄自己的小玩意,那森要学经文,只有萨杰写完了作业没什么事,在家里闲人一个,就每天粘在余颂身边可劲儿烦他,恨不得睡觉都跟人一张床。
洛桑骂他:“狗皮膏药。”
正靠沙发上跟余颂一起看电视的萨杰立刻比了个中指做回应。
洛桑摇摇头,低声笑了句耳朵也跟狗一样灵。这句话声音很小,只有在旁边翻书的那森听见了,他看了弟弟一眼,抬手拿着书卷敲了敲人头,以此算作惩罚了他嘴巴。
萨杰很敏锐:“大哥,二哥刚刚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那森:“坏话没说,实话倒讲了几句。”
洛桑还要故意气他:“我说你跟个狗似的,大哥说狗没你吃的多。”
萨杰啊了声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哥!你看二哥他怎么说我的!”
这下就连那森也忍不住笑,在旁边看两个弟弟拌嘴。在场只有余颂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呆呆地望,光听语气他以为他们在吵架,可表情分明又不太像。
那森觉得他迷茫的模样很可爱,一边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又对于谈话内容很不安,所以只能悄悄注意着所有人的表情。
洛桑顺着大哥的视线看过去,他望着有些局促的余颂,停下手里的动作说:“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余颂疑惑:“看什么?”
洛桑的笑容渐深,却不说话。余颂心里的好奇还是占了上风,便试着走了过去。
被半边墙跟前厅隔开的空间算洛桑的一个艺术角,墙上挂满大小不同的画,还有绘画和做工需要用的工具。余颂第一次往这边来,忍不住向四周看来看去。
他知道洛桑是个很有艺术细胞的人,但拿出去卖的东西不免沾染商业性,而这个空间里的很多作品形状怪异,颜色也用得乱七八糟,好像做出这些成品的主人并不想让它们被欣赏,而仅仅只是想抒发自己的一种表达欲。
洛桑看余颂走近,从工作台上拿下两片白色的圆片,放在人手心里。
洛桑很认真地问:“好看吗?”
“好看,”余颂诚实地说,他掂了掂重量,又把它们还了回去,“比看起来重。”
“戴在头上你觉得怎么样?”
“可能会有点不习惯吧,这是这边人都会戴的装束吗?”余颂问。
洛桑笑而不语,故意卖关子。
萨杰在旁边乐了,觉得他这汉人哥哥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真叫人想逗他,好心解释:“这是海螺片,有些婚后的妇女会在头上串辫子戴这个,除此之外也会戴蜜蜡和绿松石。”
一提到结婚,余颂又不免紧张起来。萨杰还继续补充:“男方家里要给新娘亲手做头饰,刚刚那对是我二哥亲手给你打的。”
承了这份他本不想承的情意,余颂没法毫无芥蒂地说谢谢,只能推脱:“我头发短,戴不上的。“
萨杰用手摸了摸他发尾,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头发慢慢的不就留长了嘛对了,大哥,你什么时候去见尊者们问好婚期啊?”
“明天。”
余颂转过头,那森正坐在垫子上翻书,头也不抬地继续说:”婚期定下后记得给亲戚们打个电话,免得到时候我们突然过去,他们没点心理准备。”
两个弟弟都应声说好。余颂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是要去别的地方吗?”
“对,去曲县,“洛桑告诉他,“我们家的很多人都不习惯在城里,既然要结婚,那当然得在长辈的注视下完成仪式。”
西部本土民族的婚礼很复杂,按理来说来来去去要举行三天,但那森是宁玛,他们本来也想去繁从简,所以婚礼只会在简单举办一下。这对于余颂来说算得上是很好的消息,他可不想热热闹闹得被当做新娘,更不想陪笑陪好几天。
“那既然你们的家人在曲县,为什么还要跑到拉城来呢?”余颂很不理解。他听萨杰说他们小时候过得有些艰苦,如果在长辈的照拂下,大可不必如此。
洛桑说:“我们爸妈去世的时候大哥早被选中做了宁玛,需要每日进寺庙修行,我跟萨杰都不想抛下大哥单独回去,所以就一直留了下来。”
看来他们三兄弟的关系真的很紧密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愿意共同分享一个爱人的原因吗?关系好到连这种私有关系都要变成共有?
余颂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想法,也不愿再问,对他来说,反正事情已经定下,他就只管听从就好。
洛桑用手摸着一串盆栽的叶子,真挚地说:“对我和萨杰来说,拉城比曲县更像我们的家乡,而对大哥来说,拉城是他找到灵魂的地方。所以我们希望你跟我们的未来能在这里度过。”
被那样一双多情的黑曜眼睛注视,余颂反而被压得喘不过来气,他不习惯被这种单方面的爱意包裹,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假装不在意。
这对,他又听见最后一串低低的叹息:“你会爱上这里,也会爱上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