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项远对他印象这么深,并非因为这些姜之衡,是原小说里的攻1,时誉从校园暴力中拯救了他和他妹妹后,这人便把时誉看作触碰不了的白月光。知道小说里的剧情,项远在喜欢上时誉后,自然也就多关注了几眼姜之衡。
这人确实长得好看,和时誉那种热烈张扬的美不同,他眉眼锋利,看起来却有些阴郁。姜之衡是五官硬帅,哪怕现在剃了个挺短的平头,也帅的没有死角。
因为主角是替身受,所以原小说没怎么写过大学时期的事情,可就这一眼,项远便知道,姜之衡开始绽放出自已的光芒了。
中学时,他只会低着头苦学,对于旁人的欺辱没什么反应。那所阶级分明的学校大约是他的噩梦,而时誉是噩梦中唯一的阳光。
可到了大学,天空都宽阔了些。姜之衡考上清大大约也让他对未来更坚定,整个人都自信了,阴郁的气质也减少了些许。
项远的工作室开了有段时间了,因为平日里喝咖啡的话习惯叫外卖的某一家店,所以没来过楼下这家,自然他也就不知道姜之衡在这家咖啡店打工。
此时姜之衡把打包好的咖啡递给时誉,看向时誉的眼神里仿佛藏着风暴一般:“您好,您的咖啡好了。”
时誉一只手搂着花,另一只手接过咖啡,道了句谢,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想这事儿:项远不是说下楼来接他么,怎么还没见到人。
眼前的服务员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他想他们应该是见过的。
时誉皱眉,觉得对方看着自已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很敏锐地感觉到那股不应该属于陌生人会有的视线,然后察觉到,他们应该认识。
他在上京没什么认识的人,汲家那边的圈子他不熟。
看着对方的眉眼,时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高中同学?但实在想不起来名字了。
他蹙着眉思考的样子,让对面的姜之衡心里升起期望和忐忑来。
不过显然时誉对他印象不深,想了会儿没想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只开口问:“我们认识?”
“我是石中的,叫姜之衡。”姜之衡倒也没有产生什么不平衡的心理,时誉这样的人,记不住他实属正常,于是只带着热切的语气自我介绍。
对这名字时誉也没什么印象,只是礼貌地装作想起来似的,微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噢噢,真巧。”
知道对方和自已确实认识之后,他撇去心里淡淡的怪异,心思又转到了项远身上。
四杯咖啡都好了他还没好?
时誉抬起拎咖啡的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有些不耐烦了。
项远这才踌躇着往前走了几步,打招呼的声音里也没了雀跃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不管怎么想退缩,他都还是带着高兴的,可见到姜之衡,又有一种美梦被打碎的清醒感。
但时誉仿佛刚刚的敏锐消失不见了似的,好像完全没察觉到项远的蔫吧,反而笑眯了眼睛冲他打招呼:“快来接一下!”
说罢他把手里的咖啡递了过去,然后抱着那捧开得灿烂的向日葵,带着笑迎了上去。
项远看到这笑容,控制不住地挪开眼睛。他总是不敢太过直视让自已心动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人,他悲哀地意识到这源自一直没能压抑住的自卑。
这视线一挪开,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姜之衡身上。
姜之衡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盯着时誉的背影看了两眼,又和项远正对上了眼,那眼里燃着火,让项远愣怔。
明明姜之衡迄今为止的人生也都是一团糟,为什么他这么有自信呢?为什么他敢主动问好,他能对自已露出带有敌意的挑衅目光呢?
项远勉强地笑笑,以为时誉会介绍一下,却没想到,时誉头也没回,直接往他来的楼梯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几楼啊,没电梯吗?”
第40章 网名
上辈子,刚上大学那年,项远也是对未来充满憧憬、踌躇满志的。但这种状态甚至连大一都没熬过去,就消失不见。
他清醒、快速地认识到,自已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也许是那会儿他的大学虽然还不错,却远没法和国内top1比;也许是因为他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里只有欠债的父亲、总是哭泣的母亲,没有妹妹、没有一点儿看得见的光。
大一时,项远也开始做各种兼职补贴自已的生活费,有时候晚上去做物流搬运分拣,早上还得起来上早八,精力有限,实在吃不消,成绩也便没有高中时那般好。谁不知道学习扎实才是为未来做一个好的铺垫,可手里连生活费都没有,让他怎么能放得下心集中注意力学习?拼了命的兼职是透支未来没错,可他没有选择。
可为什么姜之衡没有放弃未来呢?因为他是小说主角吗?还是因为他有个妹妹、有个至少对他很好的母亲?因为他被校园暴力过,有很明确的目标和恨的对象?又或者因为他有时誉这样的光?
自从见到姜之衡,项远愈发觉得自已可悲,于是在时誉面前也愈发沉默。
他提着那袋打包好的咖啡,心中情绪翻涌,闷头往前走。
时誉当然察觉出不对劲来,他只是没吭声。但他实在想不通项远那股子无名火怎么来的,爬着楼梯也渐渐来了火。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自已本来就是为了促进感情,更简单点说,为了项远才想着过来工作室看看的,难道随便一个什么朋友他能这么上心?可项远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对着空气撒气。
项远这人,虽然情绪并不外露,也从不对他发脾气,可时誉却知道他很好懂,最起码最浅层的情绪很好懂。
工作室里其他人差不多吃完了饭,又重新开始工作起来。对于项远下楼接人,他们当然也好奇,此时眼睛转来转去,时不时盯着门口瞧一瞧。
时誉这人好就好在,就算闹别扭,知道项远性格,他默默就生完气了也就回头了,项远是自已认定、自已喜欢的人,他不可能真一直黑着脸。
走到工作室所在的楼层,时誉已经调整好情绪。他抱着花,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美好得不像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那工作室旁边是一家对外开放经营的手工店,看门头打的招牌,是那种非遗手工,绒花、螺钿之类的,看着还挺有意思。
走在他前边儿的项远就看起来黑漆漆的了。本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他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过来了,站在时誉身边才意识到自已一身打扮多暗沉。
尽管心里想东想西,他其实还是在留意后边儿时誉的动静,听见他脚步声慢了下来,很快转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就见对方歪着脑袋在瞧那家手工店门口小黑板上的内容。
手工店?这家手工店干啥来着的?项远满脑子弹幕。
他很少见时誉对什么事情感兴趣,所以在发现他盯着小黑板瞧的时候,就有些意外,想把自已了解的情况告诉他,结果却发现自已对这手工店一无所知。
不过时誉的兴趣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便转过头来看向项远的游戏工作室。
和装修的有些花里胡哨的手工店相比,这游戏工作室外装修朴素极了,只有个非常简单的小号亚克力招牌贴在外面,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大门是透明玻璃门,所以时誉一扫过去就瞥见里面三个往外探的脑袋。见他看过去,那三个人又装作无事发生,回头忙自已的事情了。
里面空间看着还挺大的,只是有点空。
因为时誉从小成长的环境使然,他第一时间不会像项远一样去考虑这里租金是多少、装修花了多少钱,只是单纯感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