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努力严肃表情,低低应了一声“嗯,是我”,便手足无措地等在原地看对方的反应。
没想到,时誉听到是他,意义不明却非常黏糊地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回去。
?!
项远感觉自已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这场景他该怎么办?
脑子只听荷尔蒙使唤,涌现出各种不宜出现的画面,手脚却僵硬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总之,这么睡着不太好吧?这房子一直开着中央空调,稍微有些凉,时誉睡在沙发上,既不舒服、又可能冻着。
可他看起来好困,如果硬叫醒他去房间睡也不太好。
要不拿个被子过来盖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项远在原地犹豫了五分钟,犹豫到时誉闭着眼睛装睡都感觉装不下去了,这才动弹了。
项远小心翼翼地贴过来,凑到时誉耳边,很轻声地说:“沙发上睡觉不舒服,我扶你回房间噢。”
他倒是想抱,并且觉得,哪怕时誉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儿,但毕竟瘦,自已有健身,应该能抱得动。但这社交距离太近了,他要是单方面把对方抱进卧室,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时誉会不会生气?
总之迟疑了好几分钟,他才决定用扶的:直男之间这样好像更正常。
时誉刚刚的睡意全都在意识到项远回来时消失了。
开玩笑,他折腾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促进和项远的感情吗?结果人住进来,尽打游戏做饭了,搞得跟俩直男相处似的,一点儿暧昧场景都没有。难得碰到这么巧的时候,他不得给两人缩短距离创造一下机会吗?
听到项远的话,时誉依旧不做任何反应,好像自已跟刚刚一样睡得很熟似的。然后他闭着眼睛,感受到属于项远的热度,从胳膊开始,一点一点贴了上来。
第33章 晚安吻
其实无论项远还是时誉,现下这时刻,都心怀鬼胎。如果有个第三个人在场,估计得被他俩那拙劣的演技逗乐,但偏偏他俩飙起了演技,傻一块儿去了,真正是傻子表演给瞎子看。
时誉装睡装得很不踏实这也怪不得他,他从小到大没装过睡,小脑瓜子一转想起来这招,也是完全没演练过。他控制自已的眼睛不睁开,主打一个半睡不醒的状态,手却特别特别听话似的,顺着项远的动作而动。他的呼吸也隐瞒不了自已并不平静的内心,和平日里真正睡着时相比有些紊乱。
好在项远是个瞎的。
也不是说他一点判断力都没有,无法分辨一个人装睡还是真正睡了,而是碰到时誉,他的判断力总是不起作用,好像雷达失灵一般。毕竟他的脑袋里,怎么也不可能有“时誉会特地做些事情来骗他”这个概念。
他觉得自已在时誉眼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同学,因为都是石城来的,同一个高中出来,所以给了些好脸色而已,这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因为从来没多想过,所以在他心中,压根就没有时誉在特地演给他看的可能。
项远小心地把人扶起来,完全忽视了,时誉毕竟是个大高个儿,就算瘦也一百多斤,如果真睡着了,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他不会像现在感觉这么轻松。
说轻松也只是客观的重量上的、力量上,而非心理上的。
实际上,中央空调几乎一直维持在24度,就算他体质偏热,在室内也一直觉得有些凉了,如今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来。额头上肯定是起了汗的,不过,项远最怕的是自已手心里的汗液,会不会弄脏了时誉。
汗液沾染到对方身上,听起来是一件......很让人遐想的事情,但他现在不敢想。
时誉的胳膊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完完全全顺着项远的动作,整个儿地贴在对方身上。他的皮肤微凉,这么个贴法并不黏腻,不过依旧让项远内心升腾起热意来。
接下来更过分了时誉没研究过怎么装睡,电视里倒是看到过人喝醉酒的样子,于是仿照喝醉酒的演法,借此挨得更近一些。
喝醉酒的人如何表演,无外乎是从影视剧上看来的那些耍赖皮的招式,但时誉有些不好意思那么个耍赖皮法,只好缩小了表演版本。他哼唧一声,有些害羞,却还是坚持把脸埋进项远的肩膀里。
就......就这一回!他知道自已不会主动开口告白,但,有时候总得主动些!
他的鼻息带着热,洒在项远的耳边。项远感受到那热度,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却还是在反应过来后,坚持把人扶得正一点,然后撑着时誉往他房间走。
主打就是一个道心坚定!
时誉只能跟着他的动作往自已房间走,还得装作意识模糊的样子。???
他也是第一次演戏,有些犹豫不决和害羞,便错过了不少可以自然地贴贴的点,踉踉跄跄被送回房间。
相比增添了许多东西,更加生活化的客厅和厨房,甚至是改造过后的游戏室,时誉的房间看起来还是很像项远第一次进这房子时的观感:像个酒店或样板间。装修风格就不暖,时誉都住了段时间了,也几乎看不到生活的痕迹,就连床单看起来都像是根本没睡过人似的。
时誉在项远的搀扶下,躺回了自已的床上,迟疑了一下,到底没好意思借机拉着人不让走,甚至把人拉着趴自已身上。
于是他心里默默生了点气,有些气自已做事不彻底,既然演了还不如演到底,又气项远实在读不懂他的意思,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一点儿便宜都不想占。
床很大,他贴着一边躺下去,也只有这一边凹陷了下去。
把人扶进来躺好之后,被子盖好,项远就站起身,站在床边没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今时誉脑子里的睡意全都跑了,手脚僵硬地躺在被子里胡思乱想。
看不到时间,只能凭借自已的感觉去判断……他觉得项远至少在床边站了五分钟,结果对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他单方面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项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于是他拿着手机飞快撤离时誉的卧室,根据他接电话时的尾音,时誉判断出是学校辅导员的来电。
时誉赶紧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们学校宿舍门禁十点,应该是辅导员见他没回去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动静,感觉项远回来了,又赶紧眼睛一闭,手胡乱塞进被子里,恢复刚刚的姿势,保持自已还在睡的动作。
项远站在房间门口观察了下,确认了时誉还在睡觉,才轻手轻脚重新走进来,站在床边上。
又仿佛隔了很久很久,时誉都快绷不住真睡着了,才在迷迷糊糊间感觉,项远凑近了他,然后轻轻说了声“晚安”。
连个晚安吻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