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忙碌了一整日?,晚饭也没怎么好好吃, 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于是到家后,两人便先去餐厅,坐在长桌旁,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沙甜汤圆下肚,才慢悠悠地上楼去休息。

深夜的东馆二?楼,万声沉寂。

先一步洗完澡后,纪轻舟晾着?擦得半干的头发,坐到了沙发上,顶着?浓浓的倦意,拿出?走秀策划方案,依照今日?的彩排结果做了些小修改。

结束之后,他将?自来水笔夹在纸页中,搁到了茶几上,随即轻舒了口气,后靠在沙发背上漫然地放空起思绪。

浴室内,时不时有流水声传来,他闭着?双眸,听?着?里头传来的动静,为困意笼罩的思绪无意识地判断着?解予安的洗漱进程。

忽然,他似想起什?么,掀开眼皮,抬起左手,仔细瞧了瞧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戒指外观真是相当的素净简朴,表面光滑发亮的,没有丁点儿的装饰或花纹设计。

不过?作为一款男戒,如此简简单单的款式,戴在手上倒也挺显矜贵雅致。

纪轻舟对着?灯光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新装备,忽然眼珠一转,将?这?戒指摘了下来,看?了看?戒圈的内侧。

果不其然,这?戒指内圈刻有一些纤细端正的小字。

“康健安樂……”

他半眯着?眼,念出?上面的文字,继而眉尾微挑:“纪、元?”

察觉到某人夹带的小心?思,他不由得哧的一笑。

果然,他就知道,解予安不会放过?这?种在他身上做标记的机会。

“搞得好像我们杂志的周边……”纪轻舟低声咕哝了一句,将?戒指套回了手指上。

随后摸了摸头发,感觉已差不多晾干,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睡觉。

这?时,盥洗室门从里侧打开,穿着?成?套睡衣、顶着?头潮湿黑发的男子披着?干毛巾从里边出?来。

距离剪发之日?过?去大半个月,解予安的头发已长了些许,沾着?沉重的水汽垂落额前,较长的发丝已能触及眉毛,没那?么齐平了。

不过?看?见纪轻舟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将?额发捋到了脑后,不提供任何让他嘲笑自己?的机会。

“我看?到戒指上的刻字了,”纪轻舟压根未注意到他的举止,兀自倚在沙发旁说着?自己?的新发现,“你这?手段还真是,相当朴实无华。”

“朴实无华?”解予安一边表示疑问,一边拉过?青年的手臂,让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双臂交叉着?圈在青年腰间,仰着?头亲了亲他的耳根。

“嗯,”纪轻舟理所当然点头,垂眼看?着?他笑道,“不然你还觉得自己?很浪漫不成??”

解予安微抿了下唇,不作回应。

心?下暗忖,原本按照计划,应该是浪漫的。

纪轻舟倒也想到了他的原计划,只是觉得放烟花时送戒指就更俗气了,那?还不如在车上,侃着?日?常的话题,做着?寻常的按摩,毫无防备地被戴上戒指,更有惊喜感。

他这?么想着?,见对方默然不语,便又说出?心?里话道:“不过浪漫惊喜我见得多了,现在还就吃你这?套。”

“见得多了?”解予安眉头微动,重复起他的话语,重点偏移问:“谁给你的浪漫惊喜?”

“啊?这?,还能有谁啊……”纪轻舟含糊不清地回答。

见他眼神微凛,似有不悦,就无奈轻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早知道了嘛,我认识你的时候好歹也二十五六了,谈过?几段很正常吧?”

“几段?”

“嗯?好困啊,要不去睡觉吧。”

见他装傻充愣,解予安心?中愈发难以?自抑地泛起酸涩情绪来,嗓音低沉轻嘲:“看?来情史相当丰富。”

纪轻舟往旁边瞧了瞧,顾盼四周道:“那?个盥洗室是不是藏了个酸菜坛子?好像是有酸气泄露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着?便站起身想走,却又被男人搂着?腰按回了原位。

“说清楚。”

“说什?么呀,真说了你又要不高兴。”纪轻舟真后悔自己?脑子浑却说话快,一不小心?又挑起这?敏感话题来。

事已至此,只好耍赖般地说着?哄人话语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又没法改变什?么,大不了我以?后都归你管,是你解元宝一个人的专属小舟,行不行?”

他的甜言蜜语,解予安已听?了不知多少,以?为会有免疫,但每每听?闻,还是会心?生欢喜。

他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青年说话时灵动漂亮的眸子,心?忖对方少年时,抑或刚成?年的时候,正当青春燃烧之际,定?然更为明朗耀目。

可惜他都无缘相见。

静默中,外边走廊上传来隐约的整点钟声,已经十?一点钟了。

“怎么又宕机了?”

等了会儿未等到男人回应,纪轻舟便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解元,回神,困了吗你是?”

解予安暂未回答,定?定?凝视他问:“你二?十?岁,是何模样?”

“问这?做什?么?”纪轻舟眨了眨眼,旋即想起二?人年龄差距,又不禁失笑:“我二?十?岁的时候你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吧?早恋都恋不到你头上来。”

“没有那?么夸张,你二?十?岁时,我也有十?五六了。”解予安刻意模糊年龄报了个虚岁,顿了顿,微垂眼睫强调:“毛也长齐了。”

“奥奥,”纪轻舟被他一本正经的辩解逗笑,“那?我也没有恋童癖。”

“怎能叫恋童?”解予安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