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桌旁,烤着火,喝着酒,想?想?就很有冬夜聚会?的氛围。

纪轻舟靠在椅子上,拉着解予安的手?伸到桌底烤了烤火,朝骆明煊问:“菜点了吗?”

“信哥儿点了几道?他爱吃的,我去拿个菜单,你们看看可要再?加点什么。”

骆明煊很有东道?主风范地给他们各倒了杯热茶,尔后就打开房门,喊了个伙计进来点菜。

既是绍兴酒菜馆,绍酒必要来两斤。

菜色上,一道?梅干菜焖肉,一道?苋菜梗是必吃的,还有黄酒腌制的醉虾,佐酒的豆腐干、茴香豆、霉千张等,这些家乡菜邱文信都已点好?。

而得知这家馆子亦做杭帮菜,骆明煊浏览着伙计给的菜单,便点了个东坡肉,一道?响油鳝丝。

又问他们意见道?:“西湖醋鱼可要尝尝,听闻很有特色,是吧,信哥儿?”

邱文信摇摇头:“我有一阵没来了,上次来还是秋季来吃蟹,醋鱼倒未点过。”

纪轻舟便笑着劝说:“算了吧,就我们四个吃,菜也够多了,这醋鱼嘛,你就留着去楼外楼吃吧。”

“诶,可行,我还未去过西湖呢,下回有空,咱们一道?去尝尝。”

骆明煊说到这,便将那手?写菜单还给伙计:“那就先加这两个菜吧。”

待伙计出去关上了门,骆明煊兴致勃勃地抬眸看向纪轻舟问:“等会?儿你可要喝点儿?”

“喝啊,为?什么不喝?”纪轻舟刚这么回答,便感?到自己的手?心?被身边人捏了捏。

他佯装没发现,扬起嘴角道?:“都熟人嘛,喝醉也就喝醉了,反正?我明天工作不多,再?说有你元哥在,也不怕出事。

“况且,我酒量其实还可以的,上回那肯定是多年陈酿了,一时没注意才喝醉了。”

骆明煊听得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揭穿他那两杯倒的酒量,一派老成地点了点他劝道?:“年轻人呐,还是得量力而行。”

话?虽如此?,待酒菜上桌以后,他也是给大家倒酒最勤快的。

即便是解予安,得知他没在吃药后,骆明煊也给他倒了一小杯。

而解予安也挺给面子,平时滴酒不沾的人,今晚好?歹喝了一小口。

“咪一口意思意思就差不多得了,毕竟还在养病。”

纪轻舟生怕他不小心?端错了杯子,把杯里酒水当茶给一口饮尽。

解予安甫一放下酒杯,他便拿了过去,将剩下的酒都倒进了自己杯里。

旋即拿公?筷往解予安碗里夹了点便于进口的菜,看见摆在中央的那一盘蒸得熟烂的苋菜梗,扬起笑脸问:“苋菜梗要不要来点试试?臭是臭了点儿,但吃着蛮香的。”

解予安口吻平淡道?:“我吃过。”

“啊?真吃过啊?”

骆明煊见状倏而发笑:“你在问他什么,我们这一桌就你这京城来的没怎吃过吧?咱们苏州人可都是从小吃着臭苋菜长大的!”

“哦苏州也吃。”纪轻舟稍有些尴尬,搞了半天原来是江浙一带都有这菜色。

“对了,差点忘了,季度分红得给你!”

吃到一半,骆明煊突然想?起了正?事,转而便从放在屁股后面的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站起身来递给纪轻舟,郑重其事道?:

“年底了,我们的小作坊在您的英明指导、我的苦心?经营下,已然是慢慢进入正?轨了,不过毕竟开张也就三个月,盈利不多,还请纪兄多担待。”

纪轻舟伸手?拿过信封,当场便拆开看了眼,继而眉头微挑:“一百零二块五角八分,还挺有零有整的。”

“那是,给我们尊贵的图案师傅的分红,自然一分也不能?少。”

纪轻舟将那银行存单塞了回去,把信封直接推到了解予安手?上说:“给我收好?了,回去放你保险箱里。”

邱文信见状略有些诧异,目光在他们二人间狐疑地转悠了两圈,问:“你的钱财,交给他保管?”

纪轻舟夹碎了自己菜碟里的东坡肉,将瘦肉部分放进了解予安饭碗里,哼笑了声道?:

“信哥儿这就不懂了吧,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薪水都是要上交给老婆的。”

解予安正?将那信封塞进自己大衣内侧的口袋,闻言微微挑了下眉,竟然也没反驳。

邱文信一瞧便知他们有情况,呵呵地笑了笑不再?多问。

骆明煊却当他们在开玩笑,吃着菜兴致高昂附和:“有道?理,倘若我老婆也像元哥这般可靠,我赚了钱也要交给我老婆保管!”

解予安这下倒醒过神来,朝着对面冷嘲:“喝醉发痴了?”

“哈哈,说个玩笑话?,莫当真……”

骆明煊没皮没脸地一笑,见纪轻舟又端起了小酒坛,马上转移话?题,瞄准他道?:“诶你悠着点,第几杯了这是?”

“第三杯而已,这么小的杯子,别说区区三杯,十杯也没问题。”纪轻舟如此?说着大话?,实际脸庞已有些发热和晕乎。

但他只当是烤着火吃饭有些闷热,再?说喝酒嘛,多少会?有些微醺反应,难得今晚吃的是他熟悉的家乡菜,自然要尽兴多喝两杯。

一边喝着绍酒,一边吃着醉虾,纪轻舟直觉飘飘然悠然舒适。

闲聊般地向邱文信问起道?:“今日出的是第十一期画报了吧,近几期卖得可还行?”

“销数还算稳定吧,基本都有一点三万册以上。”邱文信似乎也喝得有些发汗,抬手?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他被压得扁平的头发,慢悠悠说道?:

“不过卖得最好?的还是施小姐照片做封面那期,再?版三次,足足售出了二点五万册,之?后说不准还要再?版。”

“这么多啊,”骆明煊有些吃惊,“那为?何不再?请那小姐再?拍张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