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呼出的气体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宋玉辞摸着摸着，发现对方左手小臂处有一个不规则凹陷，和周围结实的皮肉形成鲜明对比。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点身体特征。

被三番五次的拒绝，那魔修并未生气，他停下动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宋玉辞的话，沉吟了半晌，正准备开口。

动作一顿。

觉察到不对，魔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发泄似的在白皙的锁骨留下一个牙印，用了点力，疼得少年嘶了声。

“今日暂且放过你，我们会再见面的。”

魔修消失之后，宋玉辞彻底夺回身体控制权，如释重负地弯腰咳嗽，紧绷的神经松懈后，他才感受到五脏六腑隐隐作痛。怕连忙吃了颗

此时，周围的黑雾已经散开，乌云也没了，温暖的阳光终于能洒落这座死城，增添几分生气。

“发生了何事？”魔修前脚刚刚离开，凌衿墨就赶到宋玉辞身边。

处理完为非作歹故弄玄虚的高等魔物，他才发现宋玉辞仍然在原地等着，远远就听见少年的咳嗽声，靠近些，五指骤然缩紧。

“刚才发生了什么？”凌衿墨温和的眼眸沉了下来，目光落在他的脖子那里，不复之前的笑意。

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吓人。

宋玉辞本能地觉得师兄的状态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原因，他乖乖地站在原地，将刚才发生的意外事件如实道来。

对于淫魔轻浮自已的细节，他用词含糊，三两句带了过去。

将来龙去脉托盘而出，宋玉辞抬起眼，朝凌衿墨看去，对方似乎并没有听他说话，眼眸微微垂着，直勾勾盯着他脖子处的痕迹看。

“谁弄的？”

凌衿墨垂着眼，突然开口询问，伸出手，指腹在脖子暧昧的红痕上反复摩挲，搓红了也没停手，似乎要把那块皮肤都搓掉。

心里升起的杀意，让他难以维持平日的冷静与理智。

他不过离开一小会儿，白白净净的小师弟险些被糟蹋了去，莹润的玉颈上全是别人留下的印记。

主权的占有与标记，赤裸裸的挑衅。

“不小心被虫子，咬的。”能把温柔的师兄弄得没了笑意，直觉告诉宋玉辞最好不要说实话，不然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也不知听进去没，凌衿墨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宋玉辞咬咬唇，主动靠过去，抱住师兄的腰，脑袋埋在胸膛位置，声音闷闷的：“那些虫子没毒，我现在没事了，师兄不必过度担心。”

他未曾多想，只当是师兄对他这个小师弟格外关心罢了。

虫子？

凌衿墨低垂眼眸，掌心抚摸少年遍布红痕的后颈，魔气浓郁，分明来自高等魔修。刚才他和另一个高等魔修打斗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可怕的是他竟然毫无察觉。

另一个魔修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轻薄他的小师弟。

他无法从残余的魔气判断那魔修的修为等级，很显然，那魔修的修为在他之上。对方还和小师弟单独相处，若非那魔修没有杀意，宋玉辞只怕死无全尸。

头一次，凌衿墨感受到一种无力感。他还不够强。

“没事就好，既然掌门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去复命。”凌衿墨使用法术将那些碍眼的痕迹和魔气全部抹除，松开了手，此时他的表情恢复了温和。

“师兄，你，你别生气...”面部表情可以作假，宋玉辞感受到师兄起伏不定的情绪，不由得牵起他的手，紧贴自已脸庞。

温热的，暖暖的，属于师兄的体温，总能包容他的过错，总叫人心安。

凌衿墨垂眸，看着那双形状姣好残余红润的眼睛，里面有忐忑，也有担忧，他叹了口气。

“没生气。”他捏了捏宋玉辞的腮帮子，“以后遇到危险，先试探，打不过立刻跑，何必坚持硬刚，伤了身子。”

见对方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宋玉辞心里松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跟着凌衿墨一起回到玄天宗，将那三位弟子的尸首以及死状凄惨的魔修交给掌门。

宗门里几乎每一位有潜力的弟子，掌门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亲眼看着门徒们一步步修炼至今，修行不易，苦苦来修炼到金丹修为，如今却因为一次外出任务丧命，说不心痛都是假的。

掌门眼神复杂，郑重地向凌衿墨道了谢。

“掌门何须多礼。”凌衿墨神色浅淡，留下这句话，便带着小师弟回到极竣峰。

两人日夜兼程从人魔交界处赶回来，交完任务，凌衿墨修为深厚，早已摆脱肉体之苦，他并不觉得疲倦。宋玉辞踏入修仙道路没多久，体质相对脆弱，一夜没睡，脚刚落地便有些困意。

他准备好好休息一顿，被窝还没捂热，就被师兄带着去了师尊那里。

清霁剑尊依旧是那副淡淡模样，象征性询问关心了下徒弟，凌衿墨弯腰，低垂眸子汇报此次行动结果。

“嗯，下去吧。”

“是。”

凌衿墨直起身，与宋玉辞擦肩而过时，给予安抚的眼神。

房间里只剩下师徒两人。

宋玉辞不知师尊何意，他抬起眼，轻轻唤了声师尊。

“过来，让为师瞧瞧。”清霁剑尊用一双清冷的眼眸看过来，宋玉辞乖乖靠近跪在地面，感受到师尊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脸庞，嘴唇，最后停留在残余痛意的脖颈。

虽然那些痕迹已经被师兄全部抹除了，宋玉辞心头紧张，仍有些心虚。

师尊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脖子，尤其是被咬出牙印的那块皮肤，盯着看了许久，才移开视线，一言不发让人出去，弄得宋玉辞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霁剑尊盘腿而坐，闭上眼，手指残留着小徒弟的体温，指腹无意识来回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