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着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没了。”老村医收了钱,瞥了眼床上浑身青紫、吊着药水的女人,临走前朝王邦嘱咐道。
花大价钱买来的老婆连夜跑了,王邦发现身边没人时,直接唤醒邻里乡亲一块找人,花了好大的精力时间才把人追回来。
气急攻心的王邦下手没了轻重,将女人打得奄奄一息,抽着烟冷眼俯视地上蜷缩成团的女人,直到下体的血越来越多,他才慌了神儿,连忙把村医请来。
得知林浅芊怀孕的消息,王邦愤怒的五官愣了一下,他肯定肚子里面的就是他的种,努力耕耘了这么久,终于结了果实,心里又高兴又气恼。因为自已可以传宗接代而高兴,又因为她假装顺从实则谋划逃跑而气恼。
于是,林浅芊从剧痛中醒来时,绝望地发现自已又回到了那间潮湿阴冷的房间,脚踝处还多了一条粗粗的铁链子,另一端锁在床脚,现在她连窗户都够不到了。
“醒了?醒了就把热粥喝了,待会凉了口感不好。”
虚弱的瞳孔里倒映出老板娘蜡黄的脸庞以及灰扑扑的衣服,林浅芊抗拒地偏过头。
她认得这人是村里的养猪大户张财狗的老婆,有个研究生儿子,那天妇女们在槐树下小聚时,她见过这张脸。
老板娘见她十分抗拒,把碗筷放到床头柜上,叹气苦口婆心劝告。
“既然被拐到咱们这山卡卡里,就安心过日子,别想着要逃出去。你看看你现在,身上有一块好肉吗?青青紫紫的,多吓人。”
“就算你不为你自已着想,你总得为腹中的孩子考虑考虑吧。”
第 44 章 山神的宠儿(44)午夜自杀
林浅芊被这番话浑身一震,冷汗直冒,瞪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已的肚子。
她怀孕了,怀了强奸犯的孩子。
这个念头像一把锤子狠狠敲碎她的理智与冷静,疯了般用双手拼命捶打小腹。她才不要给强奸犯生孩子,她想回家,回到爱她护她的父母身边。
老板娘连忙阻止她疯狂的自残行为,又说了些好听话,说生了孩子就好,还说孩子将来读完大学衣锦还乡就可以享福了。
或许某个敏感字眼触动了回忆,林浅芊拉着老板娘的手,以双膝跪下的姿势苦苦哀求。
“求求您救救我,我家里很有钱,到时候可以帮你的儿子出国,帮助学业。老板娘求你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快疯了。”
“我求你了,老板娘,我家里还有父母在等我平安回家,我求你了。”
她蓬头垢面,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没痊愈又添新伤,多么好的漂亮姑娘被糟蹋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惜了。
老板娘听着那些条件,心里着实动了一下,但很快压了回去,一墙之隔的旁边王邦正和张财狗以及其他人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划拳。
她确实有些心动,可自已只是个卖猪肉的妇女,想帮也无能为力,叹气道。
“我可做不了主。”
她只是被叫来劝说的,牵起林浅芊皮肤光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姑娘,咱们落溪村世代受山神大人庇护,风水宝地,人杰地灵,比大城市好很多。你就待在这里生活,也算是养生了。”
“你就安心养胎,生个大胖小子,母凭子贵,到时候你就知道咱们村民风淳朴,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林浅芊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对于那些话没有反应,任由老板娘在耳边絮絮叨叨,全当耳旁风了。
用孩子捆绑母亲来掩盖拐卖人口的事实,好一个母凭子贵。
她打定主意不吃饭,老板娘也没辙,只能把粥端出去,免得她因为冲动打碎瓷碗自寻短见。
等房间恢复安静,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林浅芊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此时此刻,她无比讨厌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一个强奸犯的孽种。
好恶心。
林浅芊无助抱紧膝盖蜷缩在床脚,哭泣流泪,她讨厌强奸犯,讨厌腹中胎儿,也讨厌自已这副脏兮兮的身子。???
出身富贵,父母宠爱,青梅竹马皆有,美好的未来伸手就能触碰,当初她肯定是脑袋抽了,才会和闺蜜环游世界,意外被拐卖到大山里,给穷光蛋做老婆。
泪流干了,情绪也发泄了,她用袖子胡乱抹掉泪痕,冷静思考现在的局势。
王邦心心念念想要个孩子,而她腹中的胎儿恰好来了,处境比较安全,至少王邦不会动用武力暴打,可巧玲不一样,老头把巧玲当作畜牲使唤,再加上这次逃跑失败,恐怕会活生生把巧玲打死。
林浅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确实如此,次日凌晨,有村民在村头槐树下发现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红色的衣服和身上的血痕混合,让人分不清血迹,尸体浑身有多处殴打的伤势,绝望之下,选择用一根麻绳吊死。
两脚尖尖朝下,风一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红色绣花鞋跟着晃动撞到吊钟上,每撞一下,就会响起一声古老沉重的钟声,那钟声回荡在村子里久久不曾散去。
没人追究那尸体是谁家的,村民们只觉得晦气,尸体被草席一卷,随便丢到某个犄角旮旯,把树上沾染血迹的麻绳一取,又恢复之前的样子。
本以为就死了个人,谁也不在意,直到村子里出现一些怪异的现象。
比如,槐树吊钟在晚上莫名其妙会自动敲响,扰得人难以入睡,又比如,有人隔老远恍惚看见那槐树下吊着一具尸体在动。
村民们对这些灵异事件已经习惯了,每家每户都供奉着山神神像,有山神大人的庇护,那些孤魂野鬼想进屋子都困难,也就无需担心。
大多数厉鬼,只要道行不够深厚的,基本畏惧阳光,不会在白天出现,夜幕降临,它们才会出来,而落溪村有不准夜出的规矩,所以一直以来极少有人被厉鬼杀死。
听说午夜穿红衣自杀,死后怨气极重,能化为厉鬼向凶手复仇。
巧玲正是怀着这样的仇恨,拖着剧痛无比的身体,穿着红衣红鞋,吊死在槐树下,她也如偿所愿化身为厉鬼,以怨气为剑,刺向仇人。
然而,老头家里同样供奉着山神神像,受神明庇护,她根本不能进入屋子,只能使用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钻入梦里,以千万种残忍的方式杀死老头,一点点看着老头精神崩溃,那种感觉美妙极了。
但这还不够,她更渴望把自已受过伤加倍奉还回去。
那老头精明得很,即便被蛊惑,也不肯踏出房门一步,窗户和门都被死死封住。
有力量,却不能报仇,巧玲恨得牙痒痒,耗尽全身的怨气也无法突破山神的保护罩。
她曾在落溪村游荡,试图寻找帮手,可无论是落溪河底的水鬼,还是枉死的孤魂,都劝她早点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一个初生的厉鬼就敢跟神明对抗,简直是自寻死路,无鬼愿意帮她。
巧玲想过放弃报仇,既然生前回不了家,死后化为鬼魂,总无人敢阻拦了吧。可是当她试图飘出去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一个巨大的屏障将村庄笼罩,根本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