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他穷尽此生也救不出阿宁,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宁被天罗云顶霸占,被各方势力挣来抢去。

接受,他有一半的可能练成神功,杀进天罗云顶,把阿宁救出来,并宰了欺负过他的所有人,让所有敢觊觎他的人全部灰飞烟灭。

他根本毫无退路。

“好。”

答应的这个瞬间,日焘龄拿出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决心。

“前辈,我答应你。”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死,”寒辰宿摸摸他的脑袋,目光变得温和,像看着最珍贵的宝贝,“你就是我的尊上。”

寒辰宿命令长毛兽改道,前往反骨仔,哦不对,前往魔教总部。

日焘龄坐在长毛兽背上,回忆寒辰宿和他说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觉得有几个地方不太想得通,于是问了出来。

“前辈,你说你家尊上和合欢宗宗主约架,结果最后被对方抓走了。这岂不是说,你家尊上打不过那个合欢宗宗主?”

“都和你说了是对方设计陷害啦!”寒辰宿没有纠正他嘴里“你家尊上”的奇怪叫法,反正只要最后确认是他,慢慢改口也来得及。

寒辰宿不太服气地说:“合欢宗那个宗主,是个怪胎,一生从没打过败仗,喜欢他的人如过江之鲤。偏偏尊上眼光高,不喜欢他,让他吃了闭门羹。”

“感情的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那宗主根本不懂这个道理,越得不到越不甘心,最后把自已搞魔怔了,害得我家尊上被关被囚,简直不可饶恕!”

日焘龄疑惑地问:“你家尊上被关,你们没去救他吗?”

“当然去了!”说起这个,哪怕已经过了几百年,寒辰宿还是怒不可遏,“但是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尊上陨落,身死道消。”

他长叹一声,“我的尊上啊!那么耀眼夺目的人!偏偏被那宗主害得这个下场!他该有多委屈,多不甘啊!”

日焘龄被他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着胳膊,皱紧眉头,“这合欢宗竟然如此不讲道理?前辈说的那宗主是谁?现在可还活着?”

“死了。被尊上拉着同归于尽了。”寒辰宿恨那人恨得牙齿痒痒,“不过我听说那宗主的转世者似乎最近也出现了,在天息城里的选美大赛上闹的轰轰烈烈的,貌似叫……”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昨晚遇到日焘龄之前刚收到的信笺,打开看了一眼。

“哦对,他叫瞿宁。”

日焘龄:啊?????

第59章 不要随便翻旧账

修为,虚无缥缈两个字,到底一种什么东西。

是跑得更快,飞得更高,出剑更稳,胜算更大,杀人更狠吗?

恢复到“曾经的修为”,又意味着什么?

瞿宁和日焘龄都说不上来,没法给这些问题一个准确的解释。

瞿宁想要恢复修为后,找到几百年前把自已迷得是非不分,导致自已失心疯干出一系列无法理解的破事的“妖孽祸水”,找到之后无论对方有没有迷惑自已,都先诸事不论把人暴揍一顿,以疏解郁结了十世的憋屈。

日焘龄想要通过恢复实力,间接恢复记忆,弄清楚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宁和曾经的合欢宗宗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以及无论是或不是,他都要把人从天罗云顶带走,不再让任何修土跟随纠缠。

他俩的出发点截然不同,却殊途同归,在接收燕封青/寒辰宿的提议,开启转世前的自已特地给自已留下的法术时,甚至对接下来要经历和承受些什么,完全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以至于在合欢宗洗髓池泡得痛到极致生无可恋的瞿宁,以及在魔教地底深处洞穴被功法折磨得死去活来哐哐吐血的日焘龄,难得大脑同频共振了一次,不约而同生出:

真他娘的被燕封青/寒辰宿忽悠麻了!

的深切领悟。

法术一旦开启,没有暂停或后悔的余地,两人只能苦苦熬着,一个为了能重翻旧账彻底出气,一个为了寻找真相救回珍宝,都咬牙坚持,竭力强撑。

这一强撑,便是七年。

七年,对于寿命动辄几百上千年的修土大能,不过弹指须臾,在漫漫生命长河之中,这点时间只算一粒微不可计的尘埃。

对于瞿宁和日焘龄来说,却全然不是这样。

因为,几百年前的因果纠葛,事情的真相,完全超出了两人的预料和想象!

合欢宗后山悬崖上的鸿蒙宫十绝光殿,面朝悬崖那面,所有的隔扇大开,凌冽山风刮到此处,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自动绕道。

悬空的大殿下流云涌动,让恢宏豪奢的十绝光殿犹如云顶天宫。

瞿宁坐在这天宫之中,斜倚凭几,一头长及脚踝的银发披散在身后,和拖曳在地流光溢彩的银缎衣袍融为一体。

他静静坐在那里,撑着额头发呆,良久没有动作。

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就足以勾起人心中无尽关于美与诗的联想,不自觉想把这世间最纯粹、最美好的词汇、事物都堆叠在他身上。

瞿宁不管什么诗与美,词汇与堆叠,他在惯性头疼病发作。

他是先恢复记忆,后恢复力量的。

如果他知道寒辰宿讲述几百年前的往事的内容,结合燕封青的话,就能得知,至少一开始他和魔教尊上,真的只是单纯互相不服,所以约架要真刀真枪干一场的。

是他第一眼就觉得对手好看,不礼貌地叫人家小漂亮,对手被叫得脸红,越脸红,他叫的越起劲。

是他打着打着见色起意,一肚子坏水稀里哗啦响,开始故意逗弄对方。

是他不顾魔尊比他小那么多,为老不尊,硬要欺负人家。

是他不讲武德,越欺负越上瘾,最后干脆趁其不备,把人强行掳到合欢宗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