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么好看,怎么能不把人看好护好?是你失职,带的所有人跟着失职!”

“我好担心老大啊,他去了哪里?不会真的被这样那样了吧?”

呃……明明是在声讨彦盍珲,为什么瞿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没有说过,所以焚日元成员们并不知道今天是对日府下手的日子。

放弃屠杀日府的想法并不是身处日府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而是在他醒来后不久就有了雏形,直到他离开日府那一刻,才终于成形,决定放下。

彦盍珲还在和大堂里的众人舌战,他完全不怕大家的群起而攻,依旧慢腾腾地说:“老大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吗?你们有谁能在他手底下走过十招?他要是真那么弱,待在你们中间还能有骨头剩下?”

“那可不一定,谁敢保证对方没有阴招?”

“就是就是,什么春毒,淫药,新品层出不穷,简直防不胜防。”

“老大心思单纯,难免中招。我好不容易花高价买到一瓶,我都还没对老大用,怎么可以让别人先用!”

瞿宁:“???”

不是,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怕里面这群人说出更不得了的话来,直接推门进去。

“我没死,没伤,没被暗算,没有消失。听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堂众人:“……”

大家呆若木鸡,屋内落针可闻。

只有彦盍珲神色自如,淡定地从椅子里站起让座,“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了吗?”

彦盍珲早年不知受过什么伤,很是畏寒,仲夏的夜,他呆在屋里,身上穿了两层衣裳,外面还披了个披风,搭上瞿宁肩膀的手指居然是冰凉的。

“不饿。”瞿宁回答他,然后对神色都有些尴尬的众人说,“我明天会出去一趟,可能会很久才回来。这期间所有事务如旧,全权交由盍珲负责。”

彦盍珲一愣,“去哪儿?”

瞿宁:“随便走走。”

彦盍珲眉头微皱,“心情不好吗?我陪你一起。”

瞿宁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散散心。焚日元离不开你,辛苦你了。”

其实也不算辛苦,瞿宁这个老大的位置根本就是个虚的,彦盍珲才是焚日元的真老大,相当于他是在帮他自已打拼。

别看刚刚大家骂他骂的凶,真让他们造反干点什么,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彦盍珲没有坚持,“好,多带银子,该吃吃该喝喝,玩累了就回来。”

“好。”瞿宁拍拍他还搭在肩膀上的手,站起来,“我去休息了。”

他在所有人依依不舍想问又不敢问的目光里走出大堂,回了自已住的小院,并没有警告这些人不要对彦盍珲大呼小叫,出言不逊。

反正彦盍珲管得住,他没必要讲废话。

第二天天没亮,瞿宁揣了银票和一包碎银,一把铜板,连惯常用的那把剑都没带,绕去厨房顺了一盘点心当路上的零嘴,边吃边晃出焚日元大门。

一个穿着披风的高挑身影藏在屋后阴影里,懒散却又冰冷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落下来,跪在他身旁,“属下要追吗?”

“不用。”他缓声说,“先让他玩,等他玩开心了,我会亲自抓他回来。”

对此浑然不觉的瞿宁向东南出发,传闻那边的深山里藏着一座仙山,经常听闻有人偶遇仙人进出,得到点拨和赐福。

瞿宁打算去看看,万一机缘到了,入了仙门,从此脱离肉体凡胎,不再困于轮回和命运,岂不美哉?

就算没有那个幸运,那个地方风景隽秀,人美景美,是极好的游玩去处,去逛一圈也不亏。

除了复仇和被“复仇”,他从来没有好好玩过,好好休息放松过,这一次,他一定,一定能够过上崭新的生活,拥抱不一样的人生!

在他离开焚日元的第六天下午,走在一条盘山大道的他,惊愕地看着从天而降突然落进他怀里的瘟神,如同接了烧红的铁坨,差点没把人从山道另一边的断崖丢出去。

一条胳膊已经脱臼,日焘龄用另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死死抱住瞿宁,哇哇大哭,“陌生人叔叔哇!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哇呜呜呜呜!”

第3章 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瞿宁震惊到失语,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日焘龄又累又饿又痛又委屈,边嗷嚎边解释:“呜哇……叔叔啊,说好了要报恩,你怎么可以扔下我就走了?我想你,溜出来找你,结果被那个人贩子的同伙抓走了呜呜呜呜……我想办法逃了几天,把手摔断了。还好终于找到你了,这是真的对吧?不是在做梦对吗?啊呜呜呜呜……”

哭到最后,没力气了,嗷嚎变成了抽噎,眼泪倒是多,一边说一边抹,脏兮兮的袖子都快湿透了,可见是真的伤心。

瞿宁可没一直抱着他,没从断崖扔下去已经是最后底线了。

他把人丢在地上,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日焘龄拖着脱臼的胳膊缩成一团边哭边说,听到后面,忍不住打断,“谁和你说好了?再说,你想我干嘛?我和你只见过一面。”

日焘龄抬起头看他,一双哭肿的眼睛跟两个荷包蛋似的,“我不知道,我就是想你,想见你,见不到你我就会做噩梦……呜………”

一面之缘,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子,还能在逃命的紧急情况下一眼认出他,这份记忆力委实惊人。但敢一个人离家出走,搞得伤痕累累,仅凭顺手把他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小小恩情可远远不够。

瞿宁很警觉,他依稀记得某一次日焘龄喝醉了,抓着他发泄的时候,囫囵说过什么:“你逃不掉的”,“无论多少世,你都只能落在我手里”,“你是我的,只能任我处置,别想着逃”……之类的胡言乱语。

当时他被这瘟神废了武功,被折腾的神智都不清醒了,实在听不清也记不住更多。事后他分析过,他能在一次次重生后保留所有记忆,日焘龄会不会也有?

只不过日焘龄不像他记得这么清楚,可能都不认为那是记忆,只是一些碎片画面,被统一归类为噩梦。

日焘龄一次次把两人的关系发展成动和被动,焉知没有受到这些“噩梦”片段影响,潜意识觉得那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正确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