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你看。”她指着橱窗外,这趟街道,是哈尔滨最繁华的金融街,这里高楼林立,会所成群,光天化日之下,勾肩搭背进出高档酒店的男男女女,他们脸上写满欲,写满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梦。

男人无一例外,华贵而光鲜?,?手握制定社会法则的大权,女人美丽绝伦?,?以青春换取不劳而获的人生。璀璨阳光从城市大厦四面八方的角落倾洒,笼罩着他们腕表的牌子?,?奢侈的包包?,?精致的口红。

米兰说,“雄赳赳气昂昂的女人,她们的目标只是男人口袋里的钱?,?而充满仰望、温柔、患得患失的女人,她们的目标?,?是男人的情。程霖你告诉我?,?前者和后者的底气,为何相差这么多?因为前者拿得到?,?后者拿不到,永远不能?,?并非她不够资格?,?不够魅力?,?而是她的猎物?,?拒绝触碰。”

她将雪碧兑入白兰地?,?望着洁白透明的气泡挥发破碎,“从你挤入上流社会的一刻?,?你就该顿悟。你是玩物,除了捞钱?,?争宠,其他你什么也得不到?,?你还年轻,你何必钻牛角尖。”

她仰脖一饮而尽,捏紧了杯子,“情字头上一把刀?,?女人不及男人的铠甲坚硬,受不了这一刀的。”

她重重撂下,玻璃啪嚓响,喷溅而出的酒凉中透着辛辣,滴在我鼻尖,她转身要走,我大声问,“你真的没爱过吗。”

米兰脚步僵滞。

我双眼通红,隔着一片雾气注视她背影?,?“米姐,圈子里的姑娘,谁也不是善类,我们都明白什么不可为,这几年,我跟了十几个金主,从没让你担惊受怕,我守得牢牢地。”

我攥紧衣服,单薄的皮肉下,是一架容纳着心跳的骨头,它的跳动如此清晰分明?,?如此炙手可热,它让我清楚感觉?,?我还活着,不是玩物?,?我是女人?,?我渴望疼爱,渴望抚摸,渴望钱之外的东西。

这些全部是祖宗给我的?,?是他揭开了我有血有肉的另一面。

“我控制不了。”

米兰什么都没说,她很快消失在餐厅。

我安安稳稳吃光了桌上的食物?,?擦了擦嘴?,?离开赶往丽海。

我总要瞧瞧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也能不变应万变?,?祖宗终究会和我提起。

我抵达丽海,司机找来一名眼生听话的侍者?,?收买了他?,?询问了郑郑的情况。

侍者将司机扯到一旁?,?谈了几句?,?递给他一张卡?,?便走了。

司机返回告诉我,沈检察长也在。

我一愣,“他亲自来审?”

“是。”

不应该啊?,?祖宗审问,也得带到文娴面前?,?给她一个交代,给文家看一看他的重视?,?他私下审,明显不是这方面缘故。

司机带我进入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小姐化妆换衣的后台包房,有两扇门?,?一扇直达楼后宿舍,另一扇通着走廊。

我让司机出去,车里等我。

我藏身交叉的墙角后,祖宗坐在侧对门的沙发上,屋子里哭喊连天,他充耳不闻,手心摊着两枚琥珀色的琉璃球,来回变换颠倒,哗啦呱唧的脆响?,?听得头皮发麻。

郑郑一丝不挂,双脚大字型捆绑两根绳索,保镖每隔几分钟,便会往她腿间浇酱汁,一股浓郁的骨头香,吸引得藏獒不断伸舌舔动,嫌不过瘾,牙齿开始撕咬。

这是夜场专用对付不老实的小姐的招数,一头成年藏獒,精选交配过的公狗,对私处的骚味敏感异常?,?尖厉的獠牙拿齿轮锯掉一半,留下根部?,?刃儿是平整的,不至于咬死人?,?可疼?,?也会咬破。

郑郑一向听话,她没受过这份罪,又痒又痛的舌和牙折腾得她痉挛?,?她快要断气儿时,祖宗掀眼皮儿一扫?,?二力喝令停止。

保镖牵着狗退让一旁?,?郑郑的大腿根滴答淌落着鲜血,私处烂乎乎的?,?她哭得嗓子变了音,声调都劈了?,?祖宗问她说吗。

她点头?,?“我说!说。”

我屏息静气。

“是程霖?,?事发前一天?,?她约我喝茶?,?说沈太太想铲除我,她提供了沈太太时常去的场所?,?鼓励我过去,至于你说的香料?,?我不清楚,我和沈太太在包房待了半个小时?,?我没有碰她。”

我瞳孔骤然缩了缩,祖宗一言不发,二力瞬息万变的五官蓄满震惊,他说?,?“州哥,这不可能,程小姐不在场,她怎么能掌握得这么精准?”

郑郑激动大吼,“她不在场,是因为她拿我当枪,她金蝉脱壳,把脏水泼给了我,我是冤枉的!”

“放屁!”

祖宗骂了一声,保镖松开绳索,藏獒又一次扑了上去?,?将郑郑扑倒在地,她分开的双腿成了藏獒的乐园,她撕心裂肺的哀嚎,她说我没有撒谎,程霖是主谋!她骗我,她用旧情引我入套,她才是谋害沈太太孩子的凶手!

祖宗反手一扔,琉璃球砸向郑郑的脑袋,登时磕出一个淤紫的血包,他怒意凛冽,居高临下俯视着被藏獒欺压的郑郑,“既然不会说话?,?就永远别张嘴了。”

二力听懂他的意思,要割舌头?,?封她的口,他朝保镖使眼色?,?随即护送祖宗出包房?,?郑郑一边搏斗藏獒,一边崩溃向他大喊到底为什么,你明知我没有这样的胆量和智慧!

祖宗掸了掸西裤的褶皱,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寒潭般冰冷,“我太宠你了?,?宠到你敢动这份心思。你做的事?,?和她无关。”

郑郑一下子停了所有挣扎,她直勾勾发呆?,?整个人如同发瘪的干尸,再没半点力气抗争这一切?,?祖宗走到门口?,?吩咐二力把郑郑送给文家处理?,?了断这件事。

二力皱眉头?,?“州哥?,?恐怕不好平息,嫂子大哥见过程小姐?,?她长相比郑小姐精明多了,都是您的人?,?文家肯定会挨个审的。”

祖宗勒得慌,烦躁拆解着领带?,?“我只交出郑郑,打死还是怎样,随意。伤程霖半点不行。”

“其实…如果交了程小姐,兴许还能钓上张世豪。”

二力话音未落?,?祖宗眯眼紧盯他,他急忙低下头,“我失言。”

祖宗踹开门,扬长而去,包房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藏獒兽奸郑郑,和一群麻木不仁驻守的保镖。

我喉咙涩疼,胀痛的惊惶悲伤充斥着五脏六腑,如一柄红彤彤的烙铁?,?一个千斤重的巨石,砸得天旋地转,密不透风。

我不知怎么离开的,司机追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不了话,只是掌心蜷缩,掩盖面庞。

是郑郑遭受的折磨,使我自责,还是祖宗对文娴流产并不讶异,坦然接受,抑或是面对指控?,?他无条件保我。

我忽然有些无力。

无力回了别墅,无力倒在床上?,?凌晨三点的时钟敲过,卧房门吱扭散了一道缝隙。

黯淡的影子?,?魁梧的轮廓?,?熟悉的男人香。

从门外到门里,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