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言眸光一冷,疾步走过去,一脚踢在了他的背上,朱自强扑倒在地,咳嗽了几声,正想爬起身跑,又被陆恪言狠狠地踹倒在地,一脚接着一脚踢在他身上,朱自强口吐鲜血,蜷缩着身体,大声惨叫求饶,陆恪言脸色黑沉,脚下继续施加压力,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了,陆恪言眼神冷煞,特别可怖,宋沐白咽了下嗓子,扯着他的手臂阻止他,“陆恪言,再踢要出人命了。”
他感受到手下的手臂肌肉僵硬,微微发颤,陆恪言恍然回过神,握住他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查看,“他伤你哪了?”
而后瞳孔一震,手指发抖。
宋沐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已的左手小臂,外套被划开了一个豁口,伤口正往外冒着血,应该是刚开始他闪躲不及,用手臂挡了一下朱自强的水果刀,幸好冬天衣服够厚,没伤太深,就是血把衣服染红了,看着吓人,要不陆恪言看见,他都未感觉出来。
陆恪言脸色不正常的泛白,眼眶血红,双手止不住发抖,呼吸变得急促,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宋沐白察觉到他的不正常,摸了摸他的脸,很冰,他心里也开始慌了,“陆恪言,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陆恪言死死地盯着他流血的手臂,突然走开,弯着腰干呕。
宋沐白怔了下,锁着眉看向那些血,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立刻脱掉外套,用衣服包住了受伤的手臂,朱自强还在趴在地上求饶,宋沐白没管他。
正要报警的时候,陆恪言的助理和警车一起来了。警察把朱自强带上警车,并告诉宋沐白要去警局做下笔录。
陆恪言很快走了过来,脱掉了自已的外套披在宋沐白身上,他嘴唇惨白,脸上毫无血色,即便状态很差,仍站得 挺直,告诉警察先带宋沐白去医院,警察先带走了朱自强。
宋沐白担忧地盯着陆恪言,陆恪言微侧着脸,好似很怕与他对视,“走吧,先送你去医院。”
他刚走了一步,手腕被他抓住了,宋沐白感受他肌肉的颤动,手指向下移,攥住了他的手背,用自已的掌心温暖他冰凉的手背,他轻声说:“陆恪言,我没事,一点也不疼。”
陆恪言身形顿了下,反握住他的手,宽大的手掌紧紧地包裹住他的手,拉着他无声地向前走。
宋沐白的手被他攥得很疼,却没挣脱。
刚坐上车,陆恪言便抱住了宋沐白,手臂力气很大,勒得宋沐白几乎喘不过来,陆恪言自责地耳在边低喃,“对不起。”
虽然他没明说,他结合朱自强的那些话大概猜到了,果然,网上那些风波是陆恪言插手帮的,他内心很感动又担心。
陆恪言大概觉得是他自已逼急了朱自强,才导致朱自强走极端报复他,害他受伤,不过宋沐白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很感激他,悄悄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还不让他知道。
他顺着陆恪言发抖的背,认真地说:“谢谢你,陆恪言,不要说对不起。”
陆恪言好似没听到一般,仍然沉浸在自责之中,他这种自责好似不止对他。
宋沐白感觉他的情绪愈发浓郁,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脸从他颈窝里抬起来,忧心地盯着陆恪言颤动的睫毛,痛苦的表情,他难以自制地亲他的脸,亲他的下巴,亲他发白的唇。
陆恪言怔了下,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渐渐清明,盯着他的唇看了片刻,猛地吻住了他,激烈又凶猛,似是把宋沐白吞入口中,宋沐白先是被动承受,而后主动地回应对,舌尖舔他的牙齿和上颚,陆恪言呼吸变得急促,更加浓烈地吻他。
助理不小心从后视镜瞥到了一眼,眼皮猛跳,慌忙移开了视线,
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宋沐白坚决不让陆恪言进医疗室,伤口有点长并不怎么深,不需要缝合,消个毒回家继续上药吃药就行。???
出了医院,陆恪言让助理带宋沐白回家,他一个人去警局做笔录,宋沐白有些不放心,陆恪言状态好了许多,微凉的手背贴上他的脸,很轻地笑了下,“放心。”???
宋沐白拗不过他,看他坐上出租车才放心。
车里只剩下他和助理,想起刚才当他的面与陆恪言接吻,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开了一点窗,让冷风灌进来,降降脸上的温度。
助理忽然略显抱歉和紧张地说:“宋先生,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大意了,陆总强调许多次,盯紧朱自强,我看他这段时间老实了许多,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万幸陆总及时赶到。”
要是宋沐白这有个三长两短,他唯有以死谢罪了。
宋沐白缓缓地说:“我和他在大学就结下了梁子,前段时间,他联系我,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估计觉得脸上没面子,就在网上黑我,要不是你们暗地里帮我,指不定还会想什么坏点子整我,是我该谢谢你和陆总的。”
他宽慰道:“放心,即便你们陆总今天没凑巧赶来,朱自强也伤害不到我。”
助理从后视镜怀疑地看了眼他的缠着纱布的手臂,心想怪不得陆总会那么在意他,刚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还反过来安慰别人,他都有些动心了,不要误会,是欣赏。
助理从后视镜里对他感激的笑了下。???
宋沐白抿了下唇,试探着说:“你们陆总,是不是还瞒着我做了其他事?”
助理心想那当然,瞒着你连夜加急从国外赶回国,为了找你第一次进gay吧,还有你假扮机器人的时候,那就有点远了,就不提了。嘴上却说:“我也不清楚,陆总的事我们不敢轻易过问的。”
宋沐白心里轻松了一些。
想到陆恪言对血的恐惧,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些故事不一定想让人知道。
他的内外衣服袖子那里都破了,没办法穿了,外套是陆恪言的,走到家门外,紧了紧外套。悄悄开锁,轻步走进去,客厅灯亮着,陶乐乐房门半开着,还在看书。
宋沐白快速走过去,说了声:“我回来了,别学习太晚了,我睡了啊。”
在陶乐乐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进了自已房间,关了门。
脱掉被血染脏的衣服,装进了袋子里藏起来等明天扔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陆恪言的外套发呆,想到陆恪言看到血液后不寻常的反应,又想到陆恪言紧紧抱着他,无助又自责,而后又想到宁可说的陆恪言有病,不会爱上任何人,接着又想起陆恪那次昏迷,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对不起”,那么痛苦和内疚。
表面稳重强大淡漠的男人,内心到底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痛楚。
似是有一只手握着他的心脏不停收缩,憋闷又压抑。
他深吸了几口气,拿着手机给陆恪言发消息,问他笔录结束了吗?又说他和朱自强的事,他想自已解决,沉思了片刻,又把这条内容删了,改成需要他提供什么证据和材料,他的律师都有。
如果不让陆恪言插手解决这件事,陆恪言对他的内疚永远不会消失,他不希望以后陆恪言面对他时只有内疚,更不希望陆恪言一辈子挣脱不掉内疚的枷锁。
半个小时后,陆恪言给他打了电话,宋沐白听到对面呼啸的风声,彼此都未先开口,他们之间好似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像有无形的东西挡在他们中间。
宋沐白感到心脏发紧,心慌,他轻轻地叫了声,“陆恪言。”
陆恪言嗓音低沉地应了一声,停了两秒,问他,“伤口还疼吗?”
除了消毒时有些疼,过后便没太大感觉了,宋沐白语气轻松地说:“不疼啊,医生说再晚去会,都要愈合了,你也太紧张了。”
又快速地问他,“你从警局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