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你的车。”
李环咧着嘴笑,“好嘞。”
到达入口,管家已带着工人在外面等着了,宋沐白没让李环下车,自已下了车和管家交涉,李环开的是面包车,后面座椅放倒,腾出的空位只放着那个机器人,用泡沫箱装着,管家指挥工人将泡沫箱抬下来放在观景车上。
离开前,管家对着宋沐白微微欠身,宋沐白张了下嘴,想告诉他,给陆恪言熬药泡脚和按摩时的一些注意事项,又觉得自已多此一举,想必管家比他更了解陆恪言的生活习惯,也更尽心,哪需要他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提醒什么。
他上车了,坐在副驾驶,最后看了眼那座气派恢宏的雕像。
李环发动车子掉头,“啧”了声,感慨了一句,“我以前都不知道这里有别墅群,虽说环境空气挺好,这离市区那么远方便吗?一路上都没见啥车经过,还挺吓人的。”х?
“等你和他们一样有钱,就明白他们的心理了。”宋沐白漫不经心地说。
“不是我酸,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无拘无束,自由啊。”李环嘿嘿一笑,打开了车载音响,播放了一首许巍的【曾经的你】,摇头晃脑,身体跟着前奏摇摆。
歌声在空旷的山路上飘扬盘旋,让宋沐白从沉醉的幻梦中逐渐清醒,醒来吧,生活还在继续。
第36章 他的生活
熟悉的街景和房屋出现在眼前,车辆停在老旧的小区门外。
宋沐白手抄着兜下了车,李环从车窗探头喊住他,扔给他一串钥匙,“你真不去喝酒啊?明天周六又不上班,回去那么早干啥?”
“我家被你霍霍成什么样了,我不得回去看看,”宋沐白拿着钥匙挥了挥手,走回了家。
小区有些年头,墙壁斑驳,路面还有些坑洼,不过胜在租金便宜,相比其他有些年头的小区也要干净些。
宋沐白的家在一楼,比楼上租金贵了一些,方便陶乐乐回家,多出的那些租金也就不值一提了。
钥匙插进锁孔,手腕转动两下,门锁打开,推开门,摸到墙壁上的开门,灯光亮起,白炽灯将几十平的房屋照亮,屋内摆设一如他离开前。
空气中飘散的阔别已久的湿冷气息钻入鼻息,这股熟悉的味道让宋沐白意识到终于回归了自已的生活。
宋沐白坐在布艺沙发上发了会呆,等待心底那股无法言喻的情绪一点点消散,而后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洗过澡,身心莫名有些疲惫,余光瞥见被换下的家居服,他愣了愣,而后仔细地清洗干净,顺带把那双运动鞋也刷洗干净,晾晒在窗台上。
钻进被窝,打开手机,查看信息和来电,李环帮他回了一些人的信息,他快速看了一遍,有一些询价和询问他空闲时间的,有些等不及的另约了其他摄影师,还有几个是熟人介绍,愿意等待,李环只说了个大概的时间,那些要去太远地方拍照的,被他拒绝了。
宋沐白见时间有些晚了,便打算明天再联系那些人。
他在视频网站上有自已的账号,粉丝一万多人,点开视频网站,看到暴增的粉丝量,手指顿了下,一个月的时间,增加了两万多的粉丝,还收到了许多未读信息,大多数都是谩骂甚至还有人肉的,当然也有他自已的粉丝,发私信鼓励支持他。
他大致明白了为何暴涨了那么多粉丝,点开那两条视频果然又被上架了,因为设置了只有粉丝评论,那些为了骂他的人不得不关注了他的账号,转发量和评论逼近10万。
一个多月前,他在自已账号上分享了一个拍照小技巧的视频,还分享了一组街景照片,过了几天被人举报下架了,举报人是另外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摄影师的粉丝,举报原因是他抄袭。
如洪水猛兽般的恶意谩骂和人肉挤爆了他的私信,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顿时懵住了,私信他只看了几个就设置了屏蔽。
做了一些心理建设,点开了那个百万博主的视频,有三个点确实和他的相似,这不足以证明他抄袭了,巧就巧在后面分享的那组照片,他们居然拍的是同一个地方,不过他比这位博主早半个小时发出,大概基于这一点,很多粉丝和路人为他打抱不平。
百万博主的粉丝认为他蹭流量抄袭不要脸,他的粉丝则说他拍的比这位博主有意境多了,评论区掀起了激烈的骂战。
那位博主估计没把他当回事,任由评论区各路人马互喷,只在评论区内涵了几句。
聪明的网络博主,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红的机会,卖卖惨或者硬刚百万博主,舆论发酵,连带着自已也火了,后续再直播带货,日进斗金,无需再接单或看人脸色,因没有摄影棚,整日扛着设备和道具寻找合适地点。
宋沐白只是默默地提交了申诉,等待评判结果,因为这件事,他在线上的订单骤减,好在线下还能接到一些单子,一个星期却也只接到两个约拍,一单是为一只十岁的萨摩耶拍纪念照,另一个是旅拍,
那时被抄袭的事件搞得有些焦虑,拍了几十张,旅客满意的只有十几张,他感到挺愧疚的,结束时,主动少要了一半的钱。
他明白自已要沉淀下来,过滤那些不好的声音,提高心理素质,于是暂时卸载了视频网站,暂且找了一份兼职,远离那些纷扰,兼职没做几天,李环在工作上发生了失误,为帮他解决问题,而后辞掉兼职,假扮了近一个月的机器人。
他把粉丝和路人关心和鼓励的私信看了大概,而后回复了感谢,有些老粉收到他的回复很是激动,说他消失了那么久以为他放弃了这个账号,幸好他回归了。
在陆恪言家里生活了一个月,他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平静了,如今再看到那些攻击性的言论,只觉得幼稚可笑,内心平和,无波无澜,像一个历经沧桑的看透世俗的僧者。
没有想象中的失眠,一夜无梦,久违的生物钟在八点将他叫醒,在陆恪言那里睡懒觉的习惯仿佛随着他的离开,也被留在了那里。
他盯着泛黄的吊顶恍然一愣,没有熟悉的狗叫声,没有低沉悦耳的男嗓,没有萦绕鼻息的沐浴液香,唯有隔音不佳的墙壁,以及从窗外传来的脚步声和退休大妈大爷的闲谈声,有些上了年纪听力下降的大妈大爷说话声很大,像吵架。
宋沐白闭上眼,被子盖住脸,鼻端嗅到被子上的潮气,那潮气经由鼻腔飘进五脏六腑,浑身湿漉漉沉甸甸,仿佛在冬季淋了一场雨。
起床,洗漱,简单做了早餐,吃完早餐,外面天气晴朗,便把棉被和冬服拿出去晒,在小广场上遇到了晨练的蔡大妈。
蔡大妈惊讶地看着他,“小宋?你回来了?哎呦,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你这些天去哪了?上次说给你介绍个姑娘,结果第二天就找不到你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躲着不见呀?”
宋沐白抚平被子,忙解释说:“不是,去外地了,走的急没来得及给你说一声,不好意思啊。”
“我就说嘛,那姑娘听说你消失了,气得不轻,我可没少为你说好话,”蔡大妈笑眯眯地说:“哪天抽个时间,你和那姑娘见见呀?”
都过了那么多天了,还没放弃。
宋沐白尴尬地笑了下,他以前不谈恋爱不相亲,多数因为忙着挣钱为陶乐乐治病,没那个心情,也觉得自已给不了别人想要的婚姻生活,何必浪费别人的时间。而今,那些理由似是被另一个理由取代,那个理由让他惆怅也让惊慌。
犹豫了片刻,他说:“不见了吧,我有……喜欢的人了。”
蔡大妈皱着眉头,满脸不悦,“你之前不是一直单身,这才几天啊,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是故意骗我的吧?”
“不是,不是,”宋沐白羞涩地笑了笑,“就是上个月拍照认识的,有机会……让你见见,你给参谋参谋。”
蔡大妈见他说得有模有样的,便信了,叹了口气,“那行吧,那姑娘真挺好的,和你正般配,既然你有对象了,只能说你俩缘分不够。”
又随便聊了几句,宋沐白以接陶乐乐放学为由先走了。
回到家,先检查了一遍信息和未接电话,没有陌生号码,他眼神黯淡了一瞬,想必陆恪言还没想好让他怎么赔偿。
他呼了口气,主动联系那几个约单的,敲定了价格时间和风格类型,便穿上外套去接陶乐乐放学。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