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他自嘲地笑了下,叹了口气。

第31章 该检修了

睡觉之前,陆恪言照常打开监控回放,说来奇怪,宋沐白每天都在他眼皮底下,一颦一蹙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在他视线之外看不到的地方,另一副模样的他,很是更有趣,好似有瘾,看不够。

回放里有宋沐白身影的,他都看了一遍。

看到了陆瑾玫向宋沐白打探他的私生活,听到“谈恋爱”三个字时,他神情微愣。谈恋爱于他而言好似是什么新奇的词汇,然而他和宁可谈了八年恋爱不可能对这个词陌生,纵观那八年恋爱史,泛善可陈,平平淡淡,因这段关系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又像喝了一杯苦涩的酽茶。

明知那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却固执地不愿放手,蒙蔽双眼,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未尝恋爱之甜,只尝到了恋爱之苦。

而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万千世界的痴男怨女被情所伤多次,仍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地投入下一段感情。???

陆恪言点开另一个摄像头的回放,这个视角可以看到宋沐白的整张脸,手指点击放大,明显看到他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的茫然的神情,眼中似乎还夹杂着别样的情绪,结束通话时愣神了半晌。

陆恪言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只是在看到宋沐白联系他那位朋友,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后,翘起的嘴脸顿时压了下去。

所以发呆的那段时间是在计划,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

冷冽的眼眸瞥见电脑另一个页面,“如何在别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喂他吃药”,半夜不睡觉求助网友寻求帮助的行为,变得异常可笑,那页面像根带着讽刺的针,深深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陆恪言冰冷的眼眸暗了暗,手指一下下轻敲桌面,重听了一遍他们的计划,很全面很周全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

既然他们眼中,自已不过是个“禽兽”,不做点什么,岂不枉担虚名?

以防夜长梦多,出逃计划定在了后天。

今天,宋沐白要借着陪陆恪言晨跑的名义勘察地形。

不知为何,夜里竟半睡半醒没有睡意,是即将离开兴奋得睡不着?好像又不尽然。

他精神萎靡地起了大早,陆恪言竟比他起的还早。

陆恪言换好了运动套装,脊背直挺挺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独眼狗安静地趴在他的脚边。听到脚步声,陆恪言原本垂眸盯着地毯上的眼睛向上抬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目光只在他眼下的青黑停了两秒,便移开了,面无表情地说:“起这么早,电量应该很足,陪我去跑步。”

不同于之前每次提到电量问题,话里带着的打趣和调侃,这次,宋沐白隐约听出了他话中的阴阳怪气,一大早就臭着脸,他只当陆恪言是工作上的事,导致的心情不好。

换上那双白色运动鞋,他主动牵着狗的牵引绳,两人一狗出门运动。

这次,宋沐白多穿了两件衣服,冷风一吹还是止不住地打个寒颤,陆恪言绷紧着脸扫了他一眼,好似并未发觉他的冷。

兀自继续走,脚步加快了一些,他腿长迈的步子大,宋沐白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跑了片刻,身上温度升起来,便不觉得冷了。

宋沐白以为还是沿着上次的路线跑,陆恪言却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他无声地跟上他的脚步。

途中,趁着陆恪言不注意,在树木和灯柱上留了一些记号。前面的路越来越宽,豪华私家车沿着道路从他们身边疾驰,消失在前方。

又跑了几百米,宋沐白抬头,看到一座威严庄重气派的展翅而立的雄鹰雕像,雕塑前方便是半山别墅的出入口。

他脚步顿了下,细致地打量出入口的设置,摄像头全方位监视,配备顶级安保系统,陌生人既无法进入也无法出去,不过,在他的计划里考虑到了这一点,而且他也想到了万全之策。

陆恪言猝然停止了脚步,宋沐白及时刹住了脚,在他身后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有惊无险地吁了口气,陆恪言猝不及防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凝眸望着他,距离太近,他身上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将他包围其中。

宋沐白仰头看着他,陆恪言眼眸深而黑,里面好似万丈深渊,被盯着的人如果定力不够被吸进去,便会万劫不复

指甲陷进手心里,唯有疼痛才能让宋沐白保持清醒和镇定。

他呆头呆脑地眨了下眼睛,问他,“主人,怎么了?”

陆恪言深刻的眼睛,好似要在他脸上看出个窟窿,是演技太好还是真的毫无留恋?可以保持如此淡定又空洞的眼神应对他的审视。

手心的指甲越陷越深,即将承受不住时,陆恪言率先移开了目光,擦着他的肩膀往回走,平静地说:“回去吧。”

提到嗓子眼的心跳猛然落了下来,宋沐白缓缓吐了口气,伸开手掌,手心里留下四个清晰可见的指甲印。

他确定了,陆恪言心情确实很差,昨天还如沐春风,过了一夜,就满脸冰霜了,是公司遇到了麻烦?还是……恋爱出现了摩擦?

“还不走?”陆恪言用不悦的声音催促他。

“这就走。”宋沐白收回思绪,脚步迅速跟上去。

因陆恪言的心情不好,房内似乎也陷入了低气压中。前来汇报工作的一助二助战战兢兢,正襟危坐,保持高度警觉,即便陆恪言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的寒气都能冻死人。

独眼狗仿佛也感受了什么,发声玩具都不敢咬了,低眉顺眼地趴在地毯上,降低自已的存在,狗都知道看主人脸色,他自然也懂得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招惹陆恪言。???

宋沐白看着委屈巴巴的独眼狗有些好笑,便唤它进自已的房间,锁上了门。陪它玩了会儿,而后拿出笔和纸绘制简易路线图,涂涂画画改了几版,不知不觉间思绪飘了很远,图纸上的某个位置被黑色的笔画了好几个圈,这个位置是陆恪言说要给他拍照的地方,冬季晨光中的景色很美,人,亦如是。

眼前浮现出,早晨陆恪言那个格外复杂和深沉的眼神,那种似被雄兽锁定的感觉令他头皮发麻,他恍然回过神来,见图纸上多了三个字陆恪言,他愣了愣,他手指抚摸着三个字,下笔力道很深,力透纸背,像某种印记镌刻在纸上无法抹除,犹如陆恪言本人但凡见过,便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胸口无端沉闷起来,他胡乱地将图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吐了口气,重新绘制路线图。

这一天过得异常快又仿佛异常得慢。

过得快是只见了两次陆恪言的面,天便黑了,陆恪言似乎很忙,除了用餐能见到他,其余时间皆在书房里。

而过得慢是躺在床上辗转无眠,黑夜无边,除了床边独眼狗呼呼大睡的打呼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翻来覆去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宋沐白起了床,洗漱换衣,蹑手蹑脚地出门。一路的小夜灯感应人的到来渐次亮了起来,犹如天空的星星,闪烁着温暖而浪漫的光辉。

宋沐白用手指比做相机,对着这些小夜灯拍照,而每张虚拟照片都有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会站在什么位置,做什么姿势以及说话时的表情,不用刻意想象,便在脑海里自动成像。

宋沐白展开双手,盯着手掌,面露疑惑,为什么在即将离开之际,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个人的身影?视线移到右手指上,烫伤的地方已掉痂,露出新嫩的肌肤,如果不是陆恪言强行让他涂烫伤膏,恐怕还要一些时日才能好。陆恪言既有对他苛刻的时候,不可否认,陆恪言对他这个机器人大多是宽容大度的,有些时候可以说是关怀备至。

人生这条路上吃了太多苦,别人随手给了一颗糖便如获至宝,这或许是快离开之时,对赠予糖果的人频频流露出不舍心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