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当然...你知道了?”
司年点了点头,面露愧疚,“辜负了陛下的辛苦了。”
周黎看不得她这副样子,当下撂了筷子,伸手掐住司年两颊,盯着她的眼睛,用恶狠狠的语气,一字一句道,“你要赔朕,朕可是一大清早起来忙活的!”
司年失笑,“这怎么赔?”
“赔朕三碗!”
司年搞不清这个“赔”,是要自己给她做三碗面,还是要自己吃三碗面,不过都不是什么难事,司年没多想就同意了。
可周黎却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意来,司年问她笑什么,她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周黎越来越适应自己皇帝的身份,当她不再纠结于阿狸和司年的相处模式之后,周黎和沈司年自然而然磨合出了一套新的相处之道,这套方法更符合她们现在的身份,而在这个基础上,周黎占了上风。
于是她也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占据了两人关系的主导和强势。
午后的朝臣议事上,康丰没来,于是这日的折子批的意外地顺利,天刚擦黑,周黎就回了乾清宫。
屋里的屏风后,热气缭绕,司年泡在浴桶里,她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只当是来添水的宫女。她也确实听见了木桶离地的声响,可睁开眼,瞧见的却是穿着明黄色常服的周黎!
司年脸色一变,立马抓着浴桶的边缘,借着木桶的遮挡,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脸上两坨不知是被蒸出来的、还是气恼的红云,她瞪向周黎。
“陛下!”
司年甚至有些破音,可周黎却一脸闲适地坐到了浴桶旁的脚踏上,她轻笑了一声,“怕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朕也同为女子?同为女子,有什么看不得的?”
周黎伸手探了探水温,“有些凉了。”说着,她把自己手里提着的热水沿着桶的边缘倒进去。
司年一脸羞耻地别过脸,她在热气里粗喘,可周黎还在自说自话,“上次朕沐浴,喊你帮朕擦背你也不肯,司年,之前朕不是还服侍过你沐浴的吗?”她笑了笑,大步一跨蹲到了司年面前。
司年被热气蒸湿的鬓发粘在脸上,早在她后退之前,周黎已经一掌锢住了司年的后脑,另一只手认认真真地为她拨弄起那些湿发,“怎么碧桃、碧溪她们都能瞧,独朕却不能呢?”
司年逃脱不得,只沉了口气,“陛下,此非君待臣子之道!”
“你是臣子?”周黎挑眉,“你见过哪个臣子,整夜睡在皇帝的寝宫、龙榻、怀里的?”
她本就离得极近,最后更是每说一个地方,便向她靠近一分。
这姿势,只叫司年想起“交/颈而卧”!
她进退不得,不得不受着周黎呵出的热气,那热气落在肩膀、脖颈、耳廓,司年身上泛着粉,眼里汪着月。
她避闪着周黎的目光,磕磕巴巴道,“陛下...陛下是感念从前的情分。”
“情分?”周黎终于从她脖颈处离开,“什么情分,主仆情分?历来也不是没有知恩图报的,可司年,你最明白,我是那种人吗?”
周黎的指腹落在司年的发间,随着说话轻轻摩挲,那一点动作,就像是猎豹捕猎动物之前,摆动的尾巴尖儿,不动神色的透露着危险。
司年说不过她,只更恼了,“周黎!”
周黎应了一声,她在这场单项碾压的战役里步步紧逼,“你若心思坦荡,为何肯叫别人瞧,却独不肯叫我瞧?”
“那我要瞧你,你便...”
“我可以立马脱,你敢看吗?”见她真去扒身上的外袍,司年“你”了半天,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气得咬紧了牙关,只骂道,“周黎,你不要脸!”
周黎听她憋了半天,只憋了句“不要脸”,直接笑得跌坐在地,司年却深吸了几口气。
“陛下自坦荡便是,何须管她人?”
周黎曲起一条腿坐在地上,闻言摇头挑眉,“我也不坦荡。”
“那你...”
“因为我卑鄙无耻,还不要脸!”她凑到司年跟前,“我就是故意的。”
“......”
话已至此,再明显不过了,只是司年还是不肯认,所以周黎也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些,“小姐博学强识,没听过那首《怜香伴》吗?”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也是...【1】”
“周黎!”
司年被她气得浑身颤抖,她满眼都是抗拒,手下紧紧攥着木桶的边缘。
她快被气哭了。
周黎略做迟钝的功夫,外头太监来报,康丰进宫了,要求见皇帝。
周黎朝外头应了一声,她深深看了司年一眼,到底没把话说到底。
而周黎一走,司年面上的慌张神色立马消失不见,她先是抿着唇偷笑,后来控制不住地笑到颤抖。
系统冷冷地开口道:【周黎为了逼你出柜,还真是费尽心思,她在崔先生那学的这些日子,就是学了些这个?】
深闺步步相随唱,也是夫妻样!
要不是司年那句话拦得及时,周黎只怕要明明白白说她和司年是夫妻了!
司年笑够了,这才从浴桶里出来,她穿了件厚实的中衣,湿漉漉的头发就散在脑后。
她从窗户瞧了眼外头的一片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