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应该没看清那是两个女人,毕竟只看其中一个片段很难看出来,可她又不知道她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

她看到了会怎么想?

她会成为同性恋吗?

不对,同性恋是种病,是司年传染给她的,那她应该本来就是才对,可司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董莉不知道同性恋什么样,但司年没有她的局促,又或者,司年是,但是她自己不知道?

董莉失眠了整夜,木板也响了整夜,第二天的时候,司年照常做饭上班,走之前还看了眼董莉。

她房间里没门,只挂着个门帘,司年就站在帘子外叫她。

董莉立马装着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司年又说,“早饭在锅里,你一会起来热热吃,我上班去了。”

一切如常。

董莉好像是安心了,又好像没有,心脏吊在悬崖半当空,被藤蔓死死缠绕着,久而久之,成了能够忍受并且习惯的疼痛。

她的种种不正常,在司年的种种正常之下,显得无理取闹之余,又平添了几分无趣。

可无趣的生活似乎才是常态,偶尔的惊喜是恩赐,半个月后,她得到了新的恩赐是司年送她的一辆摩托车。

一辆铃木牌的摩托车,一万三,是董莉不吃不喝赚三年才能买得起的,可司年直接买了一辆,说送给她。

董莉错愕的围着那辆停在院子里的摩托车,转了五六圈,这才抬头看着抱臂靠着石榴树站着的司年,“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司年笑笑,“你当我和你一样没存款啊?”

董莉眼睛里的雀跃挡不住,她长腿一跨,握着车把,小心翼翼地调整后视镜,从镜子里看向司年,“这车得一万多,你存了那么久的钱,就给我了?”

司年耸耸肩,“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攒着攒着,就攒起来了呗。”

董莉握着把手,擦着那跟蜜蜂眼睛一样的仪表盘,“那你之后怎么办?”

司年顿了顿,“以后...以后的事以后说嘛,你不是说了,眼下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潇洒!”董莉没回头,她把钥匙插进去,“嗡嗡”两声,把摩托车转了个头向着门外,“要不要出去兜一圈?”

司年摇摇头,“还不行,你得先去□□,走吧,趁着现在天还早。”

等到证件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司年也没想到董莉每天在她跟前念叨着想要摩托车,结果连摩托车驾驶证都没考,等一溜烟的补完了证件,董莉带着司年先去了酒吧炫耀。

大家瞧过了、夸过了,就回去该干嘛干嘛了,只有那个和董莉很熟的同事慢了两步,瞧着董莉骑上车就要走,一把拉住了她。

那个同事姓赵,四川人,在董莉耳边神神秘秘的说,“咱们酒吧有两件好事,你买车了,咱们薛老板耍朋友了!”

董莉顿了顿,“耍朋友?”

“哎呀就是搞对象了嘛!我瞧见他好几次悄悄默默去后头的巷子里和人说话,那要是普通朋友,怎么就不光明正大的带出来,就你和司年这样的?”

董莉眉心皱的更厉害了,她心里别扭,不想多说,应付了两句就算听见了,一脚油门出去,她从后视镜里看着身后的司年。

她带着头盔,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环在腰上的手臂存在感太强,董莉想忽视也忽视不掉。

董莉顿时没了炫耀的兴致,一脸索然地就要往回开,司年一只手攀在了她的肩膀,拍了拍她,董莉在路边停了车,司年也掀开头盔,“咱们去河边转转吧,天还早。”

“行。”

董莉刚开了没多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掉头回了酒吧。

“老赵,我搬箱啤酒,从我工资里扣啊!”

老赵紧跟着出来,董莉已经抱着啤酒上了车。

“不是,你工资都扣到下个礼拜了,老薛说不让你赊账了!唉,你倒是有钱买车啊!”

回应老赵的,只是一串的摩托车尾气。

董莉带着司年到江边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她把啤酒给司年搬着,把摩托车停好。

江边有一段缓坡,江风吹起来很舒服,摩托车就在董莉身后停着,时不时地她就要回头确认一眼。

她开了瓶啤酒,和司年碰了一杯,才喝了一口就被夺了过去。

“你骑车,不能喝酒。”

说罢,司年对着董莉的那瓶灌了两口,结果灌的太猛,呛得直咳。

董莉好笑地给她拍拍背,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董莉每天都在那逐渐习惯的疼痛里纠结,她要做出坦荡的样子,可视线总是会不自觉地被一些事物吸引,久而久之,她的身体和大脑开始了自立为王的互不干涉。

但好在,这种情况在面对酒吧里的其他女人的时候并不凸现,她也会关注别的女人的衣服首饰和身材,不过更多的还是拿她们和自己比较。

比较谁的身材更好,比较谁的衣服好看,甚至有人涂了好看的唇彩,她也会盯着人家的嘴巴,上去问这是什么颜色的口红。

董莉的关注点主要还是在自己,她想把那些好的都汲取到自己身上。

只有当这份关注在司年身上的时候,那份比较才会消失,这份关注点,才会只在司年身上。

哪怕司年从来不化妆,她也能从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上看到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东西。

司年穿了紧身的衣服,她觉的她很好看,司年穿了宽松的衣服,她就觉得她很舒服。

董莉从来没想过从司年这里获得好的穿搭和妆造,可她的目光还是难以从她身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