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急着要走，那这段时间还对自己这么贴心干什么？

她只要故意犯个错、故意惹自己生气，那自己不是早就如了她的心愿？

但凡小铃铛半夜少替她翻次身，她也不至于会一厢情愿地以为，小铃铛这样费心费力，不过是在讨好她，是想留在白家、留在她身边！

可现在这催促又算什么，来告诉她，她以为的不舍和留恋，实则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她内心的纠结算什么？她对罗司年的愧疚算什么？她今天的“幡然醒悟”和心跳如鼓算什么？

白宛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她的指骨因过度用力，迟钝的传来僵硬的疼痛。

阿金的那句催促简直就是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她的高高在上和自以为是上。

白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的脸因肌肉的过度紧绷而显得僵硬，好半晌才扯了一个阴沉沉的冷笑。

自从白宛的睡眠得到了保障，她已经很少明火执杖地发脾气，如今更多了几分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以及不怒自威的威慑。

阿金被她的目光看得抬不起头，白宛又把胸口的浊气慢慢地吐出去，语气又变得没所谓的、轻飘飘的，“知道了。”

她不愿承认小铃铛急着离开自己这件事让她觉得失望，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受到了一个可恶的、丫头的诓骗和背叛。

她说服自己，她只是恼恨于自己的丫头，居然还束缚于这样腐朽又落后的规矩和习俗里。

她只是恼恨于这样的终局，居然还能被当做一种“还算不错”的归宿！

她只是恼恨于那股令人舒心的花香也要在这黑黢黢的泥泞里落败。

阿金从书房里出去的时候，淌了一后背的冷汗。

书房里沉重的大门一关，白宛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

一刻钟后，后院的静谧被三声枪声和一个女人的惊叫打破。

“砰砰砰。”

鸟雀声惊起，白宛坐在房外廊下，慢悠悠收起了手里的□□。

三只被击中的麻雀落在院子里的女人脚下，鲜血粘湿了那双包裹着三寸金莲的绣鞋。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这个世界的狗子难得的一次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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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民国篇之哑巴女仆vs残疾小姐（12）

枪声惹来了白家的保安队, 顿时呼啦啦几十人严阵以待地围住了后院，声势浩大的吓人。

春月找到带队的大队长：“没什么事, 小姐在猎场没玩过瘾, 在家里打鸟玩儿呢！”

饶是如此，保安队的人也没散，反而以白宛为中心, 扇形排开, 跟在她身后，也慢慢的向着院子里来。

原本还和管家在纠缠的小脚女人已经被那枪声吓得面色青白，见这阵仗，更是腿脚发软的跌坐在地。

司年把地上的女人搀扶起来，那边的白宛也已经由人推着，到了跟前。

按照司年的预测，白宛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差到了极致，刚刚的那三声枪响也能证明司年的猜测没有错误。

但现在的白宛, 脸上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

这份超乎寻常, 司年不仅没在白宛的脸上见过，哪怕是在内敛如朱烛的脸上，司年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不动声色的风雨欲来。

这样的白宛看起来很有趣，她咋咋呼呼的暴躁就像是海面上被风扬起的波涛, 那是并不触及深海的皮毛。

只有海底火山的爆发才会导致她的动荡，但这份动荡传达到海面之前，她看上去平静的毫无危险。

司年忍不住盯着那张脸多看了片刻，可白宛只是看向管家, 明知故问地询问这位小脚妇人的来历和来意。

管家恭敬的回着话, 司年则搀着小脚女人、看着白宛、开着小差。

“我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你们的设定, 每次都能让我在她身上找到有趣的惊喜。”

【什么意思？】

“白宛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情绪波动触及到核心设定的时候，居然会收着来的设定。”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核心设定确定之后，人设的性格经历虽然会不一样，但是表达的方式还是异曲同工的。不管是方眷还是周黎，就算是内敛的猪猪，她们的人设不一样，但在情绪波动的时候，都是选择‘释放’的方式来表达她们的内心。”

“争吵也好、强迫也好、胡搅蛮缠、委屈落泪...只有白宛，她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呼吸、心跳、眨眼的频率，都是正常的。当然，这种在情绪波动下维持正常也是‘收缩’的一种表现，甚至表现越是正常，这份情绪波动就越剧烈。”

“我只是好奇，如果这些人设揉在一起，最终塑造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毕竟在司年看来，这种情绪表达的不同，是涉及到核心数据的东西，这种截然相反的表现就像是相克的两组数据，司年很难想象它会怎么样在一个人身上共存甚至表现。

司年的疑问系统没有回复，但她饶有兴趣盯着白宛的模样惹来了系统的嘲讽。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是在干什么吗？】

【你像一个在考场盯着学生作答的老师。】

“我已经教了她四个世界，当然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司年显然不觉得这是嘲讽，甚至像是收到了褒奖似的，“我也得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所以为了报答你这个世界对我的特别安排，这个世界我不会过多干涉她的。”